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嫪毐心裡好笑,心想這女人終究露出了蕩婦本色,於是愈加沉痛道:“嫪毐別無所長,願最後一次為太后侍寢。”

我們通常能記住和愛人的初吻,卻記不起訣別之吻。當初吻發生之時,我們知道,我們在意,我們珍惜。而當訣別之吻發生之時,我們往往並不知道,那會是最後一次,彼此的嘴唇呼吸在一起,於是事中並不珍惜,事後追悔痛惜。而如果我們事先知道,那將是最後一次親吻,最後一次擁抱,最後一次纏綿,乃至於那是我們在人世的最後一天,我們又將會怎樣?

趙姬感到絕望,感到亢奮,感到前所未有的需要和激動。她和嫪毐如同兩個溺水者,緊緊抱在一起,以為在拯救彼此,卻又越發快速地向水底深處墜落下去。趙姬在暈眩之中,意識化為零星的碎片,在腦海中前後漂浮,卻無法拼湊:最後一次?但願時間就此停滯。這個風情萬種的男子,怎捨得讓他冰冷地死去,葬於蟲蛆?此番放手,別君而去,再見已是無期,便縱有愛情三十六計,更找誰使去?

在快樂到達巔峰的剎那,她知道,為了她身邊的這個男子,她願意付出一切。她知道自己會同意的。嬴政和嫪毐,她的兩個男人,只能有一個有權利繼續陪她在人世走將下去。對她來說,這注定是一場沒有勝利者、但是有一個失敗者的較量。她只盼著那個交鋒的日子早點來臨。來得越早,走得也就越早。好在,春暖花開,萬物復甦,四月已經不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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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王者立威 1、隆重的冠禮

艾略特在長詩《荒原》裡寫道:

四月是最殘忍的一個月,

荒地上長著丁香,

把回憶和慾望摻和在一起,

又讓春雨催促那些遲鈍的根芽。

同樣是四月,在嬴政的眼中,卻是一番完全不同的觀感。嬴政九年的四月,對嬴政來說,是無法忘懷的一個月份,是混雜著快意與憤怒的一個月份,是書寫下光榮與恥辱的一個月份。

這一月,嬴政離開都城咸陽,抵達雍城,駐駕於蘄年宮。嬴政此行雍城,專為行冠禮而來。雍城,乃是秦國以前的都城。在一百十二年之前,即公元前350年,秦國始遷都於咸陽,嬴氏宗廟卻一直留在了雍城。冠禮,必須在宗廟中舉行,稟告祖宗。嬴政要行冠禮,便非來雍城不可。

孟子曰:人之異於禽獸者幾希。按儒家的理論,人之所以區別於禽獸,人之所以為人者,禮義也。而在我們這個素有禮儀之邦之稱的國度裡,時至今日,許多古代禮儀已經不復存在,冠禮便是其中之一。而在古代,在眾多的禮儀中,冠禮卻有著它特殊而重要的位置。

禮記雲:冠者,禮之始也,嘉事之重者也。是故古者聖王重冠。對男子而言,行過了冠禮,才能算是正式成人,從男孩變成了男人,開始享受成人的權利,同時承擔成人的義務。別人也將以成人的標準來要求和考量他,責其為人子、為人弟、為人臣、為人少者之禮。

婚禮可能不止一回,但是長大卻只有一次,冠禮也只有一次,自然需要慎重對待。冠禮在細節上有著嚴格的規定。地點呢,必須在自家的祖廟之內。時間呢,當然不會像今天那樣子,專挑帶6或8的日子,敷衍了事,沒有水準,而是要事先進行占卦(譬如蓍草莖占筮),經過複雜而嚴謹的程式,找到那必然而唯一的解,最終擇定吉日。冠禮上,除了加冠者之外,還有一個重要角色——賓,即儀式主持和見證人,這人也不能隨便找來,同樣需要透過占卦的方式決定。

離嬴政的繼位大典已過去了九年,秦國終於迎來了又一個大型的盛典。對嬴政這種級別的人來說,一場冠禮下來,成本和花費自然小不了。嬴政又怎會心疼花錢呢!這場冠禮,代表著他的形象,代表著秦國的形象,自然是越輝煌越隆重越好。如果發生在今天,相信這場儀式一定會向秦國、六國、乃至全世界進行現場直播,讓人們都能一睹為快。不過在當時,能親眼目睹此一盛典的人,卻只有數百人。獲邀出席觀禮的,無不是秦國的權貴。

己酉日,既定的吉日,天公作美,無風無雨。冠禮的賓也已確定,由德高望重的御史大夫隗狀出任。

數百觀禮者聚集一堂,卻出奇地安靜。無人敢在嬴氏宗廟這麼莊嚴的地方喧譁造次,他們緊張而興奮地期待著即將出現的歷史性場景,多年以後,今天發生的一切,都將成為他們或緬懷或吹噓的談資。

而在所有的觀禮者中,再沒有人能比趙姬的心情更加複雜。出於我們都已知道的原因,她本不想來的,但是嬴政的冠禮,她身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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