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地面。
宿舍樓黯淡的門燈,投射在她身上,左邊臉頰肌膚細膩白皙,嬌嫩得猶如剛剝了殼的煮雞蛋。
直接跟地面發生激烈碰撞的右半邊臉頰,卻已經血肉模糊,像被硬生生扯掉層皮,又拍碎了顴骨,異常的猙獰可怖。
有那麼一會兒,葉析完全不能思考,全身的血液彷彿都凍僵了,他從未如此近距離、清晰地見證生命終結的剎那。
正心驚膽寒,突然有隻冰冷的手搭在他肩膀上。
葉析嚇得頭皮都麻了,剛要掙扎,就聽到有個人在他耳邊輕聲說:“你發什麼呆?怎麼不走了?”那聲音很熟悉很磁性很好聽,帶著骨子裡的輕佻散漫和懶懶懨懨,竟然是駱柯。
驀然被驚醒,葉析定定神,抹把額頭的虛汗,這才發現自己還站在校門口,壓根還沒有走進去。
眼前街燈明亮,盈盈炫彩在夜色中蜿蜒迤邐,延伸到很遠的地方。哪裡有霧氣?哪裡有墜樓的女孩?
夏宇杵在距離他半米遠的地方,看外星人一樣看他:“站著也能睡著?!你真是神人也,我們都叫你好幾遍了!”
不遠處,剛剛搭乘的貨車,正閃著尾燈,緩緩拐入街道的轉角。
難道自己又產生了幻覺?!白日夢也沒這麼玄乎吧?
葉析腦子裡瞬間轉了好幾個念頭。
這樣的事,其實他並不陌生,他曾經在霧夜中見到路飛拖著俞允的屍體,沒過多久,俞允果然像他看到的一樣死去了,現在,他又看見了羅雅的慘死,難道……
巨大的恐懼,伴隨頭頂無邊無際的夜的暗黑,慢慢壓下來,壓得他幾乎透不過氣,寒意迅速蔓延全身,所有的毛孔都在顫慄緊縮。
葉析不敢再想下去,抓住駱柯的手,乾澀地開口:“我……”
駱柯打斷他的話:“沒事的。”
明亮的街燈下,駱柯淡定的微微笑,那一剎那,葉析恍然了悟,駱柯知道他的恐懼他的幻覺,他和他心意相通。
輕輕舒了口氣,葉析繃緊的心平復不少,一直以來,駱柯是那麼強大那麼無所不能,所以,不論發生什麼,只要他說沒事,就一定會沒事的。
心情複雜地回到寢室,晉鵬不在,姜凱瑞說他還沒回來,夏宇頓時鬱悶得要死。
聽說他們還沒吃晚飯,姜凱瑞翻出幾包泡麵,反鎖房門,偷偷用藏在床底下的電爐子幫他們煮了。
仨人都沒什麼胃口,簡單吃了幾口就紛紛撂下筷子。
姜凱瑞被夏宇的新造型震驚到,吃飯的短短功夫,已經繞著他轉了好幾圈。
不停地表示關切,沒把他煩死,後來乾脆一巴掌把好心過度的好奇寶寶,直接拍回他自個兒的床上。
姜凱瑞委委屈屈揪著床單,眨巴著水淋淋的眸子,一副可憐兮兮的被虐兒童狀。
夏宇懶得安撫他受傷的脆弱心靈,掏出手機撥晉鵬的號碼,連續撥了幾遍也沒人接聽後,那邊居然傳出機械的女聲:“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這傢伙,動不動就不接他電話。
夏宇氣壞了,舉起手機比劃了幾下,到底沒捨得扔,氣呼呼狠踹了旁邊的床柱兩腳。
躺在床上發呆的葉析,絲毫沒有心理準備,就驀然感覺到強烈的共振,還以為地震了,嚇得差點蹦起來,結果一個猛地起身,撞到了腦袋,痛得嘶嘶直吸氣。
“你要是精力太旺盛,實在無處發洩,我建議你去操場踢足球,興許還能為提高大學生身體素質,做出點微薄的貢獻。”駱柯挑了挑好看的眉毛,瞟了他一眼,細細地笑。
本來夏宇只對晉鵬發憷,自打俞允死後又多了個駱柯,這也怪不得他,當時駱柯的表現實在太令人震撼了。
所以夏宇沒敢搭話茬,再次伸出的腳,嗖地縮了回來,轉身躺到晉鵬的床上,掏出手機劈里啪啦按個不停。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他又在給晉鵬發簡訊。期待著晉鵬開機時能看見,然後良心發現,回應他隻字片語。
狹窄的室內,空氣裡縈繞著米蘭的淡淡清香,這本來是葉析很喜歡的味道,花也是他買的。
可是不知怎麼,他今天居然聞到了裡面有淡淡的血腥氣,不由得輕微的一陣噁心,默不吭聲地跳下床,去衛生間洗漱。
站在洗手池前,葉析擰開水龍頭,沁涼的透明液體滑過掌心,還處於混沌狀態的大腦頓時清醒不少。
使勁胡嚕兩把臉,抓抓亂成鳥窩的頭髮,這時,他突然看見鏡子裡多出什麼東西。
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