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他看見,眼前的確站著個人,卻不是有著一張煤球臉孔的長髮女生,而是俞允。
“做噩夢了?”俞允俯下身子,關切地問。
“唔。”葉析含糊地答應了一聲,心臟還是狂跳得厲害,下意識抹一把額頭,全是冰涼冰涼的冷汗。
姜凱瑞他們顯然也被吵醒了,姜凱瑞用手臂撐著,半支起身子,抻著脖子往這邊探腦袋,憂心忡忡地問:“葉析,你夢到什麼可怕的東西嗎?怎麼叫得那麼大聲?”
“不好意思,吵醒你們了。”沉默了一會兒,葉析才從喉嚨裡勉強嘟噥出一句。
“我們沒關係的,”姜凱瑞善解人意地說,“你一定是今天,哦,不是昨天,被宇哥的惡作劇嚇到了,才會做噩夢的。”
晉鵬立刻警覺地問:“夏宇,你昨天干什麼了?”
夏宇一面恨恨地瞪姜凱瑞(以室內的晦暗程度,他的小動作無異於拋給瞎子的媚眼,所以姜凱瑞毫無所覺),一面緊張地解釋:“我就是跟葉析開了個小小的玩笑,誰知道他膽子那麼小,居然會被嚇到。”他越說聲音越小,因為已經感覺到了晉鵬身上散發出來的強烈冷空氣。
晉鵬冷冷地說:“夏宇,你最近很閒是不是?”
夏宇一聽他冷颼颼的語氣,心肝就突突跳,努力縮排被子裡,揪著被角做乖覺的小媳婦狀:“我知道錯了,再也不敢了,保證改。”
“改了這次的錯誤,再繼續犯新錯誤是吧……”沒等晉鵬教訓完他,姜凱瑞滿心惦記著葉析,隔空衝葉析說道:“葉析,你趕緊睡覺吧,等你睡著了,我幫你叫魂。”
“叫魂?”俞允皺起眉頭,“什麼意思?”
“嗯,所謂的叫魂,”姜凱瑞一本正經地解釋,“是我們家鄉的習俗。如果小孩子受到驚嚇,或者玩得太瘋了,常常會掉了魂。
一般是做母親的,在孩子睡熟以後,拿著飯勺子,敲孩子臥室的門板,一邊敲一邊喊孩子的名字:‘xxx,回家啦。xxx,回家啦。’這樣喊幾遍,孩子掉了的魂魄就會回來啦。
我小時候膽子小,動不動就被嚇到,每次媽媽都幫我叫魂。”
對於這種毫無科學依據的迷信行為,夏宇當然是嗤之以鼻的。
不過,能暫時轉移晉鵬的注意力,讓他忘了找自己的麻煩,夏宇就求之不得了。
於是,趕緊湊趣說道:“一定要母親嗎?我們也不知道怎麼聯絡葉析他/媽/媽呀。”
姜凱瑞說:“那倒不一定,只是說越親近的人成功率越高,小孩子最親近的人就是媽媽嘛。”
“哦。”夏宇想了想,“我們中間就數俞允和葉析最親近了,他倆就差穿同一條褲子了,就讓他給葉析叫魂吧。”
姜凱瑞表示贊同:“管它有沒有效果,試試總沒壞處。”
“你們到底有沒有腦子,”駱柯揉著太陽穴,慢騰騰坐起來,”一個個怎麼跟三流神棍似的。“
“駱哥,你也醒啦?”姜凱瑞招呼。
“廢話,”駱柯丟給他個白眼(姜凱瑞當然是看不到的),“葉析鬼吼鬼叫跟狼嚎似的,死人都會被吵醒了。”
“嗯,葉析被夏宇嚇到啦,我們正在商量給他叫魂。”姜凱瑞倒是沒在意他的嗆白,又說了一句廢話。
因為自己的名字被他提到,擔心再次勾起晉鵬的怒火,夏宇非常非常想掐死他。
“叫什麼魂叫魂?”駱柯嗤笑道,“那幫沒文化的鄉下老太太自欺欺人,你們也信。誰都能把掉了的魂叫回來,要天師幹嘛?個個都能當大仙兒了。”
姜凱瑞被他教訓了也不生氣,反而興奮地說:“對呀,駱哥,你們家祖祖輩輩都是道士,一定會捉鬼啥的,你快幫葉析把他的魂叫回來吧。”
“我什麼時候說葉析掉魂了?”駱柯簡直對這個小笨蛋無語了。
“可是我,我看他很像嘛……”姜凱瑞還要辯解。
“我還看你像白痴呢,你到底是不是白痴?”駱柯挖苦道。
“……”又被赤/裸/裸鄙視了,姜凱瑞扁嘴。
“做噩夢嘛,你沒做過?你們都沒做過?大驚小怪的。”駱柯不耐煩地說,“你們都給我躺下,老老實實睡覺,睡不著的自個兒數綿羊玩。誰要是在唧唧哇哇的,讓我睡不安穩,我就叫來幾隻鬼,好好陪你們在夢裡玩玩。”
姜凱瑞趕緊用被子捂住小腦袋,一聲也不敢吭了。
俞允還站在葉析床前,一直沒離開,小聲問葉析:“你要不要喝點水?要不然我給你衝杯牛奶?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