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卿一直都在咬著被子,沒讓她的聲音傳出去,等木恩出去後,蘇婉卿同冷清揚道:“你抱我過去。”
冷清揚看她不是裝的,是真的走不了路,於是別開頭,橫抱起了蘇婉卿。
她果真如同說的那樣,既然已經達成了目的,就絕對不會纏著他,冷清揚都能感覺到她是有多難受,在他的懷中僵硬著身子,卻半點沒主動往他這裡靠。
浸泡在冷水中後,蘇婉卿發出了一聲滿足的嘆息,總算不是那麼熱了。
冷清揚站在原地沒動,但是也沒看蘇婉卿,只是問了一句:“你還有什麼需要的麼?”
蘇婉卿搖了搖頭,靠在浴桶上:“你出去吧。這一晚上,不要靠近我這裡。”
冷清揚有些不放心她:“你真的讓我出去?”
蘇婉卿慢悠悠地睜開了眼睛,如同月光從霧靄後破出:“你不想走也可以,但我是第一次用這藥,真的很難招架,不擔心我撲倒你,儘管留下。”
冷清揚聽了她這話,輕哼一聲,甩了一下袖子,轉身離開了。
關門的聲音響起後,蘇婉卿的身子才全部痠軟下來,太難受了,她想要尖叫,想要讓冷清揚回來,狠狠地疼愛她……
剛有這個想法,她就甩了自己一巴掌,連欲|望都控制不了的話,她和野獸有什麼區別?
這一整個晚上,蘇婉卿都不知道她是怎麼過去的,後來整整一通的冷水,都變成了溫熱的,因為太難受,她根本就沒睡著過。
而且泡在冷水中,也很不舒服,她得死死剋制著,才沒在浴桶中翻滾。
第二天快矇矇亮的時候,藥效才算是真的消散了,但那會兒她和虛脫沒兩樣,也沒辦法自己從浴桶中爬出來。
一晚上太累,她就這樣歪在浴桶中睡著了。
冷清揚是在早上的時候來看的她,見她歪著腦袋靠在浴桶上,忽然就不忍心了。
走過去,他輕輕地叫了兩聲她的名字,但蘇婉卿根本就沒醒過來。
他低頭觀察她,嘴唇都已經被她給咬破了,現在還能看到上面滲透著絲絲血跡。
再拿起她的兩隻手,手心中都是細細密密的指甲印兒,也是在流血的。
她的手腕上應該是被咬過,都沒有什麼好地方了。
偏偏和這些比起來,她的衣裳是最整齊的,也就是說,她就算是那樣難受了,也守著心中的那一分矜持。
昨天晚上,冷清揚還是被蘇婉卿脅迫的,才答應了要帶她到雪嵐門去,但現在,他有點改變想法了。
這樣堅定的人,他有很多年都沒見過了,若是她能來學劍,劍心定然非常堅定。
而且……冷清揚不得不承認,他開始欣賞蘇婉卿了。
看她一身傷痕累累,仍然不變本心,這世間,有幾個人能做到她這樣?
冷清揚伸手,將她從浴桶中抱了起來,動作雖然放得小心,卻還傳出了水聲。
她的衣裳都溼透了,抱她出浴桶的時候,還有水不斷地低落在浴桶中。
冷清揚先給她放到桌子上,然後讓木恩叫了茉莉過來。
茉莉來的時候,蘇婉卿還渾身溼漉漉地坐在桌上,靠著冷清揚。
她這一晚上因為擔心蘇婉卿也沒睡著,此刻見到她變得這樣狼狽,猛地捂住了嘴,不然就驚撥出聲了。
她瞪大眼睛,看向冷清揚:“我家主子這是怎麼了?”
冷清揚沒和茉莉說蘇婉卿那驚人的舉動,只道:“你給她找一身乾淨的衣裳來,幫她換了,然後扶她到床上去睡吧。”
蘇婉卿這狀態,今日他們是不能趕路了。
茉莉急忙應下來,取了衣裳過來,然後接過了蘇婉卿。
冷清揚將房間留給了她們,茉莉費了好大的勁兒才給蘇婉卿換好衣服,又扶她到床上躺下。
整整泡了一晚上的冷水,蘇婉卿就這樣發燒了。
茉莉守在她身邊,用溼毛巾給她敷著額頭,後來見蘇婉卿的情況沒什麼好轉,只好去找了冷清揚。
“你說她病了?”冷清揚顯然也是著急的,站起來問茉莉。
茉莉一個勁兒地點頭:“我想去給主子找個大夫。”
“我去吧。”他說著,就要往外走,“你留下來照看她。”
冷清揚去找的大夫,正是昨天蘇婉卿見的那個,最初他還不知道冷清揚就是蘇婉卿口中那個“沒用的丈夫”,當見到蘇婉卿高燒到起不來床的時候,大夫才若有所思地看了冷清揚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