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團濃烈的黃色,比陽光還要刺眼,深深灼傷了她的雙眼,胸口好像有個地方被這團黃色堵得透不過氣來。
“這些愛斯梅爾黃金是新到的品種,比紅玫瑰更漂亮,不是嗎?”他將花束塞到了她的手中,“還不走,我已經在羅馬餐廳訂了座位了。”
她捏緊了手中的玫瑰花梗,清晰地感覺到那銳利的刺扎入手指的痛楚。
對於友情,黃玫瑰表達的是美好的祝福。
可是,對於愛情,它表達的意思只有一個………拒絕的愛。
遠處灰藍色的亞里亞德海在靜靜地流淌著,彷彿在無聲的注視著這一切。
是夜,很安靜。天上的星辰也不復往日的璀燦,彷彿全部隱入了墨色的天幕之中。
楊瑞在快要進入夢鄉時被一陣敲門聲吵醒了。
“瑪莎?今天不是你的生日嗎?怎麼跑到我這裡來了?”她對於這個時候出現在門口的不速之客顯然有些驚訝。
瑪莎笑著晃了晃手中的酒瓶,“小瑞,來陪我喝酒……我今天很高興……”
楊瑞趕緊把她讓進了房間,順手關上了房門。
“瑪莎,你已經醉了;先喝一杯水吧。”楊瑞將她扶到了自己的床上,順手給她倒了一杯溫水。
“小瑞,你也陪我喝……”她推開了那杯水,忽然將腦袋埋在了膝蓋之中,然後用雙手緊緊圍著自己的膝蓋,就保持著那樣的姿勢一動也不動。沉默了許久許久,她才抬起頭來。
“其實第一次見到喬,我只有十歲。”她記得,那一天的那不勒斯下著大雨,在偏僻的小巷裡,她親眼目睹了喬如何殺死了當地的黑手黨首領。
當時她以為自己會被滅口,但令人出乎意料的是,他卻只是將手裡的雨傘遞給了她。他那修長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她的眼前,但那雙冷漠的綠色眼眸卻從此牢牢印在了她的心中。
“再一次見到喬就是在J的辦公室。”她的眼中閃動著淡淡的光芒,“當時我是經歷了許多考驗才能正式進入這個殺手組織的。我從來沒有想過,引領我進入殺手這一行的人會是喬。”
“後來,我們一直維持著這樣的關係,偶爾他也會有溫柔的時候,但更多的是冷漠。不過……我也不在乎。只要還和他在一起,就好……”她的眼神變得有些空洞,“可是,他連這個機會也不給我了。今天他告訴我,再也不會繼續和我維持這種關係,連床伴也不是了……他要遠遠地離開我了……”
聽到這裡,楊瑞才明白為什麼今天瑪莎會表現的這麼失態。喬忽然做出這樣的決定,難道是和她那天所說的話有關?
瑪莎再次將腦袋埋入了膝蓋之中,從楊瑞的角度望去,只能看到她的雙肩在輕微的顫動。楊瑞面帶感傷地望著她,不知該說些什麼安慰的話。此時此刻,無論說什麼都是沒有用的,這樣憂傷細微的感知只能由她自己去慢慢體會。
瑪莎,你的生命有多長呢?短則十幾年,長則幾十年?可就算是上百年,也不過是彈指間一揮而過。作為人類,你的一生只是他漫長生命中的一段短暫插曲,永恆時光中的一絲輕微悸動。如果非要他告訴你所有的真相,所得到的可能也只是雙方都難以承受的傷痛和絕望。
並不是任何人都願意承擔這一切未知的後果,更何況,那還是沒有期限的。
瑪莎,你明白嗎?
你明白嗎?
“來,我陪你喝酒。”她衝著對方露出了一個笑容,“喝完之後就什麼也不記得了。我也不會記得你所說過的話。”
瑪莎從膝蓋中抬起了臉,含著淚光重重點了點頭。
兩人你一口,我一口很快就喝光了瓶子裡的酒,瑪莎到最後已經完全喝糊塗了。楊瑞在將她送回房間後也覺得頭暈眼花,跌跌撞撞地扶牆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喝酒了?”一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熟悉的聲音頓時令楊瑞的酒意醒了幾分,她半睜著眼睛,口齒不清地指著窗邊那個人影道,“葉……葉幕,你怎麼會來?”
“不來怎麼會看到你這麼糗的一面?” 葉幕掠了一下自己那頭比月色還要動人的銀髮,絕美的臉上帶著一抹若有若無的懶散笑意,更為他增添了幾分危險的美。
“喬這裡真的……很難搞定……”她揉著額頭坐到了床上,“或許……還是用別的方法更好……”
“喝醉了都在操心,小瑞你真是敬業。“葉幕戲謔地挑了挑眉。
她順手抱起了枕頭,閉上了眼睛,似乎是在自言自語,“……為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