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湧鮮血,青蓮趕忙含在嘴裡,用力的吮吸幾口,強壓下胸中因為血腥而泛起的噁心,不讓血在汙染嘉瑞的身。 然後青蓮伸出雙手,小心的解開自己的衣襟,純白華服滑落,露出青蓮裡面的素色的中衫。指尖因為疼痛而麻木,青蓮一連幾次都沒能解開衣結,反倒是不斷被摩擦的傷口滲著鮮血,染得領口點點血紅。 童景瑜在一旁看不下去,強忍著心中酸楚,走上前,幫青蓮解開了中衫的衣節,然後略頓了一下,手稍稍探入內,摸索著解開青蓮褻衣的衣結,然後悄然退出。青蓮感激地望向童景瑜,報以微笑,但是看在童景瑜眼中,青蓮原先清澈如泉的眼睛現在卻是霧籠深潭,迷濛飄遠。再也望不見自己倒影之中的影子,因為青蓮眼中盡是嘉瑞,哪裡再容得下童景瑜。童景瑜背過身去,將那個扯掉紗布後同樣是血肉模糊的手掩在衣袖之下,如今青蓮是不會在意的了吧。 此時青蓮的眼中除了嘉瑞,再也容不下任何人,身側之人,牽繫萬念,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青蓮不想讓嘉瑞死去,但是卻並不知道為何有著這樣深深的執念,純月神子不惜背棄神靈換來的愛戀,若是再一次失落的話,那便是真正的自覺於天地,因為這份愛已然翻覆了天下,付出了太多的代價。嘉瑞活下來,萬事或許還有一線希望,若是就此崩了,那麼便又是重複了梓燁和顏瀾的命運。 童景瑜幫助青蓮鬆開了衣結,青蓮身上所著衣衫便悉數鬆垮,脫去中衫,上等娟綢下朦朧著青蓮如白玉般的身子。青蓮撫上褻衣的衣襟,有一絲停頓,卻還是在片刻之後褪下了最後的一件衣衫,與嘉瑞坦誠相對。 雖然屋內溫暖如春,但是衣衫盡褪後,青蓮還是微微戰慄,面板上浮現出的細密的寒粒宛如朝露,在旭日中一閃即逝,追逐朝陽而去。若不是左胸鎖骨下穿通整個肩胛的疤痕佔據了青蓮大半個前胸後背,那麼這具身體真的是如同玉雕。就連身上日積月累留下難退的道道青紫痕跡,都像是玉染煙霞。然而只可惜在那兩處醜陋的疤痕下,這一美玉終究是難再是白璧無瑕。 童景瑜在一旁默默地注視著青蓮,髮絲如烏泉傾瀉而下,掩蓋住左肩處大片疤痕。儘管如此,前胸上洞穿的傷痕還歷歷在目,讓人無法忘卻當初這個身子的主人遭受到過怎樣的磨難,這殘破的身子到底要承受多少痛苦才能延存至今。 原先單薄如紙的身軀再不相見,當胸膛有了寬度,當身體有了厚度,青澀如含苞靜臥的佛蓮,慢慢舒展開花葉。童景瑜發現,不知不覺間青蓮長大了,儘管還是清雋如此,但是風骨已成,長成了獨當一面男子,不再是以前在重重磨難下堅韌卻也怯懦的青蓮。即使是漫天大雪、冰封千里,這朵孤傲的佛蓮也會一如既往的在逆境中綻放,毫不畏懼雪重冰封,蕊冷香消的宿命。 青蓮伸手輕輕撫摩著嘉瑞的臉,描摹著靜睡中蒼白的眉眼,然後緩緩低俯下/身子。童景瑜在一旁看著嘉瑞身側虔誠有如敬天侍組的青蓮,低下的頭顱彷彿是要祭獻出神魂的禮拜,額冕翠碧所照耀的光芒柔和地籠在青蓮周身,就像是為此時不著寸縷的青蓮披上的霓裳。童景瑜輕輕走上前去,用略顯僵直的手指挑開床架上金鉤拉起的帷幔,遮住一帳春光。 童景瑜轉出珠簾,逃也似的離開了那個嘉瑞和青蓮共榻的屋子,只可惜抑齋不過是小小佛堂,童景瑜不能出去惹人耳目,所以只能一個人背靠著雕門暗自心傷。門縫中寒氣絲絲沁入,童景瑜輕輕合上眼,讓那欲要奪眶而出的眼淚凝在悲傷之中。 那孤注一擲的溫柔,直讓人看得心酸,每一眼,每一吻,都透著有今生沒來世的決絕。即使青蓮長大了又怎樣,那民族蒼生的重擔悉數壓在青蓮單薄的肩上,太過殘忍,太過殘忍啊!童景瑜用手捂住臉,頭頹然的靠在門框上,感受著逼人的寒意,靜靜地守護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突然門外傳來一陣窸窣響動,童景瑜驚覺,然而還在童景瑜沒有準備好的時候,抑齋已被人闖進。嚴守方看到現在本該在努力搜尋月國祭司的童景瑜躲在抑齋的事實,卻絲毫不敢到奇怪,使一個眼色就有幾個延尉司的侍衛不動聲色額圍上了童景瑜,而一行宮人還有太醫院的醫正們魚貫而入,童景瑜絲毫阻攔不了。 “嚴太傅……”,童景瑜看著自己的下屬對自己持刀相向,一臉戒備的神情,便想明白了,對上嚴守方,話還沒有說出口,便被止住。“景瑜,你們兄弟情深,我理解,不怪你。看你把月國祭司引至此處,想來也還是放不下皇上。放心,不到萬不得已,我絕不會傷害童青蓮,現在沒時間多說什麼,救人要緊。” 說完,嚴守方就帶著太醫往裡間去了,宮人們捧著藥箱,還有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