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線的南羅國守軍,也無法真正守住這片領土,所以龍宗正在梁國一向以臣而自居,哪怕如今坐實了藩王之名,可他在穿戴上依然是不會越雷池半步,周身都是與蟒與蛟相關。
梁王有些特別,除了他之外,在他統御的國度內,其他人都不準穿戴與龍相關的衣物或者首飾,一經發現輕則重杖幾十大板,重則收監入獄,更甚者抄家滅門。在這方面,梁國的確不似大禹國和南羅國這麼開放,雖然國君都是以龍自居,但只要是三品以上的官員都可以穿戴與龍相關的衣物首飾,只是將龍這種神聖之物,列為權勢尊貴的象徵。
穿戴完畢以後,龍宗正揮了揮手,女婢當下退去,這時,從屋外走進來一名青年男子,青年男子面貌與龍宗正有著七成相似,此人便是龍宗正唯一的兒子,龍庭清。
龍宗正掃了一眼龍庭清,淡淡問道:“這麼早就過來,有什麼事?”
龍庭清微微笑了笑,道:“富仁哥讓我問問,此次祭祖具體什麼時候出發?”
“從沒見他這麼關心過祭祖之日,今天怎麼突然想起問這件事了?”龍宗正低頭輕拍著衣袖,不鹹不淡的回道。
不等龍庭清回道,龍宗正勾了勾嘴,冷笑道:“莫非,他還想做些什麼事情?”
龍庭清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得好。
龍宗正轉過身,盯著龍庭清問了一句,“你其實是想問我,如果龍辰這次過來,執意要取龍富仁的命,我該如何處理是吧?”
“嗯。”
龍庭清老老實實的點了點頭,他心裡想的事情,從來沒有一次可以瞞得過父親,從小到大,沒有一次例外。
在龍庭清心中,自己的父親,龍宗正,就像一座無法跨域的高山一般存在著,他的一舉一動,任何一種想法,都在父親的掌控之中,每當站在父親身前時,他總是感到一種說不出來的無力感,每一次和龍宗正單獨相處,他心中都是繃得緊緊的,不敢有任何一絲鬆懈,他不管做任何事,說任何話,都要在心裡琢磨數十上百次,力求做到最完美。
自懂事以後,十八年來,龍庭清一直是這樣,可縱然是這樣,他知道自己在父親眼裡,依舊沒有達到父親想要的那種程度,最多隻能做到勉強及格。
可是,一個年僅十五歲的少年,一個被父親趕下家主之位的懦夫的兒子,竟然獲得了父親毫不吝嗇的誇讚,甚至,他身上沒有的東西,在那個叫龍辰的少年身上卻有,這對於龍庭清而言,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龍宗正看了一眼微微低著頭的龍庭清,笑了笑,道:“你終於學會低著頭來面對我了,總算是有些進步了。”
低著頭,不讓父親看見自己任何一絲表情變化和眼神變化,這或許是龍庭清唯一一種不讓父親知道自己在想什麼的方法。
“你應該知道,我如果不是念及當年的情義,龍富仁的命,已經丟了不下十次了。”
龍宗正淡淡道,隨即眯了眯眼,輕聲道:“既然我沒讓他死,那麼他自然也就不能死在別人手裡,尤其是當著我的面,不管龍辰對龍富仁恨到什麼程度,在慶天城,他想取走龍富仁的命,純粹是痴心妄想。”
這時,龍庭清微微抬頭道:“父親,富仁哥家中最近多了一位陌生人。”
“我知道。”
龍宗正勾了勾嘴,冷笑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嗎?自從龍辰晉升尊級的訊息傳到慶天城以後,他就每一天睡過安穩覺,估計也快憋瘋了,狗急了都會跳牆,這一次的機會,他怎肯放過?”
龍庭清微愣了一下,疑道:“父親你既然早就知道,為何不阻止?”
龍宗正忽然莫名問了一句:“龍富仁能活到今天,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龍庭清條件反射的答道:“因為父親宅心仁厚。”
“錯了。”
龍宗正看了看龍庭清,眼中一抹遺憾之色轉瞬即逝,淡淡道:“在外人眼裡,龍富仁是為富不仁,一無是處,論行商,他只能做到勉顧大局,屬於不求有功,但求無錯的那種庸人,論處事,典型趨炎附勢,毫無主見,一株牆頭草,在龍家實屬可有可無者。可是,他卻在很多時候,總會做一些我想做,可又不能做的事情,最妙的是,每次都是如此,這樣的人,可怎會捨得殺他?”
說到這裡,龍宗正輕輕拍了拍龍庭清的肩膀,低聲道:“記住爹一句話,這世上,沒有壞人,便沒有好人。”
第四卷 第一六十一章 擋道
龍家宗祠坐落在慶天城北門十里地外一處名為獅首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