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遙逸哼了一聲。“武帝一代雄傑,司馬氏這些子孫卻一大半都是廢物。如今晉國這位主上,早年還是中人之資,如今越來越是不堪。上個月我隨父見駕,他連面都未露,只在簾內說了幾句就打發我們離開。”
“不過比起先帝,這位主上還要強上幾分。”蕭遙逸冷笑道∶“上一位晉帝活了三十五歲,不辨寒暑,不知飢飽,讓吃就吃,讓喝就喝,活脫脫就是一截會出氣的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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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宗揚駭然笑道∶“竟然還有這種人!”
“司馬氏白痴盡多,所以多出權臣。若不是有洛陽城的天子鎮服,早不知會是何等情形。”蕭遙逸沉聲道∶“你瞧著吧,一旦風雨飄搖,晉國這座大廈,頃刻之間便會傾頹無遺!可惜了王大將軍,他本來該在龍闕山中做個閒雲野鶴,卻不得不捲進天下是非,最後死無葬身之地。”
說著蕭遙逸眼圈微紅。“如果藝哥在這裡,肯定會罵我們又無恥又沒用,白白跟了嶽帥這麼久,卻讓嶽帥當年的對手去完成嶽帥的遺願。”
蕭遙逸抹了抹眼睛,嚷著鼻子道∶“孟大哥還有五、六天就能趕到建康,本來我們約好一起到草原察看,誰知三哥卻不在了……”
提起王哲,程宗揚不禁想起那三個承諾,看來自己和祁遠還真有點像,欠過的人情想忘都忘不掉。三樁事情裡,太泉古陣要等九陽神功到第五級才能去,離現在還遠,先不管它。照顧嶽帥後人,自己勉強做到三分之一。還有一樁,就是揹包裡那張白紙……
等蕭遙逸情緒略定,程宗揚道∶“蕭兄,清遠在什麼地方?”
“清江邊上的清遠嗎?離建康倒是不遠,從塹潮渠乘舟北行,如果順風,白天走,次日傍晚便可趕到。返回時順流而下,只需一日便能返回建康。不過清江上游不通舟楫,下了船還走十幾里路,程兄最好帶著馬去,能省些力氣。”
程宗揚笑道∶“難得蕭兄講這麼清楚。”
蕭遙逸精神一振,“不如我陪你去吧。”
王哲託付時十分慎重,多少有些避人耳目的意思。程宗揚歉然道∶“一點私事,就不勞煩蕭兄了。”
蕭遙逸也不勉強,“程兄既然要去,最好能在六日內趕回。孟大哥到建康肯定要登門拜訪。”
“我知道了。”
蕭遙逸舉起酒盞。“良辰易逝,美景難留,今晚我與程兄一醉方休!”
“主人……”
一個柔媚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程宗揚從未喝過這麼多酒。昨晚芝娘梳洗過又重新上來彈唱侍酒。自己和蕭遙逸兩個人足足喝了一罈半的花雕。雖然花雕算不上烈酒,但兩個人十幾斤下肚,舌頭都大了。程宗揚只記得後來蕭遙逸披頭散髮,光著腳非要在甲板上跳蘭陵王破陣舞,再往後記憶就一片空白。
小紫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主人,醒醒啊……”
接著一條柔軟的舌頭伸來,在臉上輕輕舔動。朦朧中,程宗揚心頭一蕩∶死丫頭,這可是你自找的……
程宗揚毫不客氣地張開嘴,含住那條柔軟的舌頭。這死丫頭舌頭還真軟,嘴唇嫩嫩的,嘴唇旁邊的鬍子還挺硬,怪扎人的……
“啊!”
程宗揚狂叫一聲,從榻上跳起來。
小紫一臉無辜地站在一旁,懷裡抱著一條雪白的獅子狗。那小狗無聊地打了個呵欠,伸出粉紅的小舌頭,在嘴邊舔著。
“我幹!”程宗揚瞪著眼叫道∶“這是什麼東西!”
“這不是主人要的嗎?”小紫眨了眨眼睛,“蕭公子說,昨晚主人喝醉了,非向他要一條叫小香瓜的小狗,蕭公子找不到,只好先找一條獅子狗,一大早就讓人送來。”小紫把獅子狗抱在臉旁,“你瞧,雪雪多可愛。比你的小香瓜還漂亮呢。”
程宗揚道∶“我昨晚真的說小香瓜了?”
小紫認真點了點頭。“蕭公子還說,昨晚主人光著屁股站在船頭,給來往的船隻表演跳水,大家都叫好呢。”
“我幹!他光著屁股跳蘭陵王破陣舞,他怎麼不說呢!”
“蕭公子說了啊。蕭公子說,他以為自己就夠荒唐了,沒想到主人比他還荒唐,告訴小紫要當心一些,不要被主人欺負了。”
“你就編吧!”程宗揚咬牙道∶“死丫頭!等我哪天開了你的苞,收了你的一魂一魄,看你還玩什麼花樣!還傻站著幹嘛!把水拿來,給主人漱口!”
外面早已日上三竿。吳戰威大腿的槍傷還沒有痊癒,但讓他躺著養傷比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