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他跑不掉。”
樓外是臨江的大道,此時正值酉初時分,街頭華燈初上、人流湧動。紫臉漢子一出門便混雜在來往的人群中。過了一盞茶時間,兩人邁步出門,眼前人群熙熙攘攘,哪裡還能看到紫臉漢子的蹤跡。
吳三桂胸有成竹,鷹集般的目光在大道上一掃而過。“這邊。”
程宗揚摸著下巴道∶“你不是蒙的吧?這路上腳印有好幾萬個,你一眼就能認出來?”
“方才在樓上的複道內,不知少主是否留意那漢子腳步。”吳三桂道∶“那廝腳步沉重,身上分明帶的有重物。屬下仔細打量過,他腰間鼓出一圈,多半帶著成貫的銖錢。”
“這地方腰纏萬貫的有錢人多了,帶著十貫八貫也不算多吧?”
吳三桂猙獰地一笑∶“那漢子腰間的銖錢不超過兩貫。但從他腳步聲推斷,屬下肯定他帶的是金銖。”
兩千枚金銖重量超過四十斤,價值更是相當於四百萬銅銖,即使在金錢豹這樣的銷金窟也足以令人瞠目。程宗揚心頭疑雲叢生,紫臉漢子帶著一大筆錢,究竟是什麼來頭?
微弱的燈光下,吳三桂指著路上一個淺棧的足印道∶“這個就是他的!帶著四十多斤的重物,即便他多方掩飾也免不了留下痕跡。”
程宗揚道∶“走,咱們看看這個大富翁往哪裡去。”
足跡一路向西朝朱雀門走去,接著進了城門,走上御道。兩人沒有貿然追蹤,而是在路旁一處茶攤坐下慢慢喝茶。
一碗茶役有喝完,吳三桂用肘輕輕推了程宗揚一下。程宗揚抬起頭,只見一個戴著斗笠的行人從旁邊經過。他穿著一件灰撲撲的長衣,步履輕鬆,看不出什麼異樣。
“這人身上沒帶錢吧?”
吳三桂低聲道∶“他換了外衣,用斗笠遮住大半面孔,身上的金銖也換了地方。不過有一樣東西沒換,公子留意他的鞋子。”
程宗揚拍了拍腦後。在一般人思維中,鞋子最容易被疏忽,無論追蹤者還是被追蹤者都很少在鞋子這個細節下功夫。那漢子這麼一點疏漏就被吳三桂的鷹眼盯個正著。
程宗揚笑道∶“長伯看起來粗豪,心思卻細,能看出這麼多道道來。”
“這都是侯爺的教誨。論起追蹤的本領,屬下比會之差遠了。”
程宗揚暗想∶殤侯把這兩個得力手下交給自己可謂幫了大忙。只是想到這兩個人的“歷史”紀錄,仍不免有些戒心。
吳三桂道∶“公子是要追那筆金銖,還是要追人?”
“當然是人!”
蕭遙逸來不及繫上衣服,披在肩上匆匆闖進書房∶“程兄找我?”
程宗揚衣服溼漉漉沾滿露水,頭髮上還沾黏幾根壓斷的青草。這會兒他歪在坐榻上拿著一隻寶石紅的花瓶把玩,一邊打著呵欠道∶“這瓶子很值錢吧?”
“三千銀銖罷了,你想要就拿走吧。”蕭遙逸扯了個蒲團,盤膝在他對面坐下,“你一大早來不是跟我談花瓶的吧?看你的模樣,昨晚一宿沒睡?不是跟哪個姑娘風流一晚吧?”
“風流個屁。”程宗揚放下花瓶,精疲力盡地說∶“這幾天把我整慘了。先是熬夜陪雲老哥辦事,然後被你拽出去荒唐一晚上,還遇上一群蠢賊行刺。好不容易昨天去散散心,結果又在野地裡趴了四、五個時辰,為你幹了一夜的活兒。這下大清早我就討賞來了。”
蕭遙逸眼睛一亮∶“什麼事能勞程兄大駕?”
“我昨天遇見一個人。”
隨從蕭五遞來井水浸過的面巾,程宗揚接來抹了抹疲憊的面孔,振作精神。“那人西時初從金錢豹離開,進朱雀門,在御道停了一刻鐘左右。酉時三刻出來往南經過浮橋,一路南行,到山裡已經是戌時四刻。然後那人進了一座寺廟,我和長伯在山裡等到寅時,沒有見他露面才回來。”
蕭遙逸兩眼閃閃發亮∶“誰?”
“紫臉膛,大鬍子。”程宗揚道∶“過浮橋的時候,長伯裝作無意擠過去看了一眼,瞧見那人眼上有個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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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遙逸動容道∶“好小子,竟然讓你逮上了!”
程宗揚繼續道∶“那座寺廟看起來挺新,而且還有樁怪事……”
蕭遙逸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齒∶“是不是廟裡那些和尚看起來都很能打的樣子?”
這下輪到程宗揚驚訝了,“你怎麼知道?”
“建康城往南過朱雀橋,走路一個時辰左右,那地方叫天闕山。山裡正好有一座寺廟去年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