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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蜘蛛的圓腹,約有大拇指大小,它有劇毒,所以要觀察它腹部的花紋,就要先把它放在一隻玻璃盒中,把盒舉高,這才能看到它腹際的花紋。
我在看的一隻腹際人面花紋,一看就知道是甚麼人,尤其那兩道倒排的丑角式八字眉,更維妙維肖。尤其蛛腹貼在玻璃上,“人面”看來更像才被摑了一掌一樣,一副糟相,引人發噱。
我看得入神,一面看,一面忍不住嘖嘖稱奇,自言自語︰“太奇妙了!”
這期間,我聽到有人推門進來,我也知道是白素。果然,我聽到白素的聲音︰“你在看甚麼啊?”
我忙道︰“你快來看!真有趣!”
白素走了近來,我的視線,離開了蜘蛛,卻見到白素的身後,還跟著一個美人。
這美人,美得耀眼生花,花團錦簇,熱鬧之極,叫人透不過氣來。
我呆了一呆,我自然認識她,她是和“大亨”有特殊交情的朱槿。
我也當然不會忘記朱槿的特殊身分,正因為如此,她的出現,令我突兀之至,一時之間,竟至於不知如何反應才好。
白素笑著推了我一下︰“怎麼啦,驚豔?”
我並沒有否認──這種事,否認是越描越黑的,我只是道︰“真想不到,今天刮甚麼風?”
朱槿笑道︰“我來了,當然是北風,衛先生要不要加一件寒衣?”
我悶哼一聲︰“我還不至於那麼怕冷!”
白素向我一指︰“你們別冷言冷語了,你,闖了禍,知道嗎?”
我更是莫名其妙︰“闖禍?”
朱槿卻接上了口︰“是害了我──你曾對陶啟泉說甚麼來?”
我“啊”地一聲,想起我曾提議,陶啟泉的問題,可以找朱槿去解決,但是我仍然不明白何以她會來向我興問罪之師。
同時,我也不明白何以白素會和朱槿在一起,而且還顯得如此熟絡,莫非美麗的女人,相互之間,也有難以形容的吸引力?
我問︰“怎麼了?”
朱槿秀眉緊蹙︰“現在,兩大豪富,都日夜逼我,要想出辦法來,尤其是我那位,鬧得連半點人生的情趣,都不復存在了!”
朱槿說來雖然認真,可是我聽來只覺得好笑,我道︰“那你就替他們想辦法啊!”
朱槿苦笑︰“我要是能想得出辦法來,那就好了!”
我表示不信︰“你不能?這又不是挾泰山而超北海,只怕是不為也,非不能也!”
朱槿幽幽地一聲長嘆︰“我沒有理由在兩位面前說假話。我的地位固然特殊,可是真正的權力中心裡面,在鬧甚麼玄虛,我們也沾不上邊,只有等局勢定了之後,才能認清誰是新的主子,再來替他賣命!”
我聽了這番話,不禁怔了半晌──這可以說是她這種身份的人肺腑之言了。和她有同樣身份的人,如海棠,和原振俠醫生的關係,何等不尋常,也未曾聽她說過這樣的話。如黃蟬,和她找交道多次,也沒有聽得她如此說過。這番話之中,有一股淡淡的悲哀,可是悲哀卻又是如此之深切!
我也聽出了她的弦外之音,所以反問︰“現在的局勢混亂?”
朱槿並不望我,只是望著窗外,一字一頓︰“老人家畢竟太老了,老到了連他的兒女,也不得不承認他情形不好,早兩年,還硬把行將就木,舉止上行屍的老人家推出來亮相,明明目光呆滯散亂,還要加上‘精神奕奕’的旁白,全世界看了,都說殘忍,現在,連這一點都做不到了,你說,亂不亂?”
我緩緩搖頭︰“不是後來,正式的發言人否定了他兒女的說法,說老人家的健康情形,‘總的來說很好’嗎?”
朱槿笑︰“這是典型的外交詞令,笨拙而虛空,甚麼叫‘總的來說’?拆開來,件件都有毛病,拼在一起,卻總的甚好,這不是滑稽嗎?”
我道︰“老人家,總要走上死亡之路,但一天沒死,一天就還是他當家,下面就算要爭,也只能暗爭,不能公然明鬥吧!”
朱槿抿著嘴,不出聲。
我吃了一驚︰“怎麼,莫非老人家已經──”
朱槿搖頭︰“不,他老人家還活著。”
她說了這一句之後,頓了一頓︰“問題也就在這裡。”
我沒有問是甚麼問題,因為我看出,朱槿此來,不單是為了她怨我對陶啟泉的建議,而是另有目的──她既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