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捏緊手裡的小說,全身發冷,慢慢轉動僵硬的頸子,看見那張烙在記憶裡的無賴笑臉。
向剛就站在幾公尺之外,勾著薄唇,帶著淺淺的笑意注視她。
他穿著清爽的藍色襯衫、米色的薄絲長褲,比十年前更高大、更俊朗。
她剋制著不要發抖,努力壓下洶湧而來的驚慌,想禮貌性的回以微笑,但是小臉上擠出來的笑容,卻比哭還難看。
“你記得我嗎?”向剛朗聲間道,用最大的聲量,隔著數排的人跟她說話,絲毫不在意四周關注的目光。
她僵硬的點頭,把臉埋回小說裡,學習鴕鳥逃避現實。
可惜,向剛不肯放過她。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他雙手交疊在胸前,輕鬆的伸長腿,倚靠在櫃檯旁,堅持要跟她“閒話家常”。
“兩、兩個月前——”書頁後傳來悶悶的聲音。
“是嗎?”他偏頭微笑著,打量著縮在隊伍裡的小女人,眼睛像是黑色的鑽石,閃亮得有些異於尋常。“怎麼這麼見外,都回來兩個多月了,也不來我家裡打聲招呼?”他語帶揶揄。
小說挪開,粉嫩的臉兒不情願的露了出來。
“呃——我有點忙,所以忘了。”她很想來個相應不理,但是又擔心,放任他繼續自問自答,會惹來更多人的注意。
“忙?”他挑起濃眉,模樣比她記憶中更有魅力。“你在忙些什麼?”
“照顧我嫂子。”
他再度挑起濃眉,理解的點頭,接著轉身對著竊竊私語的人們介紹。“你們不記得了嗎?她是凌家的小女兒,凌雲的妹妹。”銳利的視線,沒有錯過她眼裡的驚慌。
眾人響起一陣省悟的低呼。
不能怪大夥兒眼拙,只是女大十八變,凌瓏又離開鎮上太久,要不是有了向剛的提醒,他們根本認不出眼前清麗的小女人,就是當年的黃毛丫頭。
“啊,是月娥的女兒嘛!”排在隊伍後頭的文具行老闆娘發出熱情的呼喊,要不是距離太遠,大概已經衝過來給她一個擁抱。
她勉強擠出笑容,不安的發現,所有人一聽見老媽的名字,立刻立正站好,眼裡多了幾分敬意。
這幾年來,凌梁月娥有如被月下老人附身,為鎮上男女的婚姻大事而努力。那塊“第一媒人”的匾額,就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