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做報酬,這會兒哪可能會無條件幫她補習?這筆人情債一旦欠下去,難保他之後不會獅子大開口,跟她需索什麼她付不起的代價——
她又嘆了一口氣,雖然煩惱,卻又束手無策。
唉,情勢比人強,她就是再不情願,也得乖乖聽話,接受向剛“善意”的指導,去挽救那慘不忍睹的數學成績。
一切就此拍板定案,凌瓏被迫中獎,多了個數學家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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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對一的數學輔導,持續了數個月之久。
每個週末,中午放學後,凌瓏就得衝回家裡,先餵飽全家人的胃,再端著一盤削好的水果,回到房裡,在書桌前正襟危坐,懇請向剛指點一二了。
大概是她資質駑鈍,腦中天生缺少數學細胞。幾個月的輔導下來,她的數學成績雖然有改進,卻不是突飛猛進,進步的速度嬈美中風的烏龜,每次只往前推進了三分、五分。
直到下學期的第二次段考,成績單發下來後,凌瓏感動至極的發現,她的數學終於及格了!
為了慶祝及格,她決定蹺課。
一來,是全校女學生的注目,令她有如芒刺在背;二來,是她愈來愈擔心,不知向剛會何時開口,要她還這個人情——
於是乎,領到成績單的那個週末,凌瓏一反常態,沒有直奔回家,反倒拉著羅小芳,頂著五月的大太陽上街閒晃。
春天的寒意早已消弭無蹤,暑意倒是逐漸加強威力,逼得人額上冒汗。各校都換上夏季制服,滿街白衣黑裙的少女,成群結隊的嬉鬧著。
到書局晃了一圈,摸遍各類新奇古怪的可愛玩意兒、又蹲著看完兩本小說後,兩人走進冰果室裡,各自叫了一盤紅豆豐奶冰。
只是,今天的凌瓏,卻突然對紅豆牛奶冰失去興趣。她坐在角落,小手握著湯匙,有一下沒一下的舀著,卻忘了該往嘴裡送,那雙大眼兒直盯著牆上的時鐘,整個下午都顯得心神不寧。
媽媽剛撮合了一對新人,媒人簿上再添一筆戰績。根據以往經驗,作媒成功後,老媽會在家裡休息幾天,要是她沒回家,家人也不會餓肚子,根本用不著她操心。
她心神不寧的原因,是向剛。
已經四點多了,他大概等得不耐煩,老早就回家了吧?還是說,他還坐在凌家,等著她回去補習?他猜出她是存心蹺課嗎?他會生氣嗎?
“時間差不多了。”小芳突然開口,抽出一張面紙擦嘴,眼前的盤子早已見底。
“你要回去了?”
“是啊,我得趕著回去見我的木村。”每個週末,小芳都準時守在電視機前,收看第四臺的日本綜藝節目,對著螢幕裡的木村拓哉流口水,只要錯過一集,都會讓她呼天搶地、痛哭流涕。
“時間還早啊,你不能再待久一點嗎?”凌瓏可憐兮兮的問,還不想這麼早回去,就怕向剛還沒離開。
“不行不行,這集是演唱會特輯,我絕對不能錯過。”小芳以沒得商量的語氣回答,殘忍的拒絕她,揮揮手就離開了。
形單影隻的凌瓏,在原處又待了一個多小時,這才拖著沈重的步伐,離開冰果室,慢慢的晃盪到停放腳踏車的巷弄裡。她解開車鎖,車著腳踏車往巷口走去,心裡愈來愈忐忑不安——
昏暗的巷弄裡,傳來一聲吼叫。
“不可能!”有人喊道。
凌瓏停下腳步,左看看右看看,尋找聲音的來源。
“她怎麼可能會看上你?”又一聲憤怒的咆哮,接著是鬨然的附議聲,紛亂的叫囂飄蕩在夜色中。
凌瓏的膽子小得像老鼠,但並不代表她的好奇心也像老鼠那麼小。那些鼓譟的聲音,不斷撩撥著她,吸引她更往巷弄的深處走去。她不知不覺愈走愈深,逐漸遠離了鬧區。
巷道的盡頭是一個小型鐵工廠,吵雜的聲音一陣又一陣的傳出,愈是靠近,聲音就愈大。
凌瓏舍下腳踏車,背著書包,像個偷兒似的躡手躡足的接近,小心翼翼的趴在牆邊張望。
廠裡齊聚了十幾個人,刺眼的燈光,把工廠照耀得恍如白晝,也把他們猙獰兇惡的表情照得格外清晰。
牆邊的大眼兒,因為錯愕而瞪得更大。
哇,訓導處的常客幾乎全到齊了!
對峙的兩方人馬,居然都是學校裡的熟面孔。他們還穿著制服,書包卻老早被扔在一旁,人人手裡全是堅硬的鐵棍或球棒,一臉都殺氣騰騰。
這些人向來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