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聞之色變的大姐頭,競也有如此含蓄的少女心;更沒想到,楊小胖竟會挑了她來送信。她這隻白鶴,倒是不用拔羽毛織布報恩,更不用以身相許,只需要傳遞一封情書就夠了。
“怎麼樣?這件事情你應該辦得到吧?”
“唔,沒問題是沒問題,只是——”
“只是什麼?”圓臉看來有些耐。
“這樣大費周章的轉信,不嫌太迂迴了嗎?”凌瓏鼓起少少的勇氣問道。
“你有意見?”濃眉大眼全都揪了起來,圓圓的臉透露著不悅,顯然是沒引接納別人意見的雅量。
少得可憐的勇氣,被這麼一瞪,立刻咻的一聲消失不見,連一丁點都不剩。
“沒有沒有,我什麼意見都沒有。”凌瓏卯足了勁,非常用力的搖頭。
皺成一團的圓臉,好不容易才逐漸舒展開來。她靠得更近,胖胖的手又擱上來,重重的拍了兩下。
“這件事情要是有其他人知道,那麼——”話沒有說完,但是威脅的意味濃厚,配上魄力十足的濃眉大眼圓圓臉,威力更是驚人。
“我、我、我不會說的——”凌瓏全身發抖,用雙手捧著那封信,慎重保證,只差沒有發下毒誓,言明會誓死捍衛這個秘密。
她識時務且充分合作的態度,讓楊小胖很滿意,那雙胖胖手又重拍了數下,把她拍得幾乎岔了氣,險些要五體投地的趴在地上。
“你替我辦事,我也不會虧待你。以後,有我罩你,那些人不敢再找你麻煩了。”楊小胖豪氣的宣佈,接著站起來,看看窗外的天色。“好了,天黑了,我該回去練拳了。”她自顧自的說完,粗壯的身子就轉了個方向,像出現時一樣,踏出霸氣十足的步伐,扔下凌瓏,逕自離開了。
夕陽西下,黃昏的餘暉透過高高的氣窗,灑落一地橙黃。
全身發軟的凌瓏,就這麼捧著那個粉紅色的信封,呆滯的看著楊小胖遠去的身影,久久無法動彈。
XXX
XXX
XXX
日薄西山,倦鳥歸巢。
不只是倦鳥懂得歸巢,連凌瓏這隻嚇得半死的笨鳥,也是得乖乖回巢。
她捧著那封燙手的情書,在廁所裡跪了半個多小時,才有力氣撐起發軟的雙腿,走進空無一人的停車棚,在濃濃暮色中離開校門。
餓得咕嚕響的五臟廟,提醒她得先去補充晚餐的食材。腳踏車拐了個彎,繞去黃昏市場選購,半晌之後,她再離開時,車把手上勾著一個裝滿茼萵的塑膠袋。
街燈一盞接一盞的亮了,在道路的盡頭,是綿延數公里的菊花田。為了加速菊花的成長,供應國內與外銷的市場,菊花田裡滿是燈火,入夜後顯得光亮無比,照亮了大半個夜空。
凌瓏騎著腳踏車,回到自家的宅子前。她雙手一按,扣住煞車,當車子停止的瞬間,嬌小的人兒也跟著跳下椅墊。
“來不及了、來不及了。”她喃喃低喊,停妥交通工具,就左手抓著書包、右手提著茼蒿,三步並做兩步衝進屋子,急著要開始準備曉餐。
凌家雖然觀念傳統,但是並非是重男輕女。只是,爸爸忙於木工,媽媽忙於亂點鴛鴦譜,而哥哥是學生會會長,洗衣煮飯之類的雜事,很理所當然的就落到她頭上。
話說回來,這也算是“人盡其才”,對於家事,凌瓏的確有著過人的天分。
洗衣擦地、整理內外環境等等,對她來說,只能算是雕蟲小技,最讓人豎起大拇指誇讚的,是她從廚房裡端出的美味佳餚。
時間接近六點,爸媽即將到家,她的動作得快些才行——
衝進廚房後,凌瓏扔下書包,拉開塑膠袋。接著,她像是被定格般,動作突然一僵,整個人一動也不動。
咦,是她眼花嗎?家裡明明沒人,而她剛剛經過客廳時,卻又瞄見,沙發上有個人影——
彎彎的柳眉打了個結,她拎著茼蒿,倒退幾步,小腦袋探出廚房。
果然,沙發上坐了個不速之客。
向剛高健的身軀,大刺刺的陷在柔軟的沙發中,那雙礙眼的長腿,隨意在腳踝處交疊。
“你總算到家了。”他連頭都沒抬一下,繼續低著頭,欣賞一本厚達數公分的手工傢俱雜誌。
凌瓏深吸一口氣。“我沒走錯地方吧?”
“嗯哼。”雜誌翻了一引。
“這是我家吧?”
“嗯哼。”雜誌又翻了一頁。
“那你在這裡作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