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著她孃親的手臂急道,娘你是不是把和尚說的話都告訴他了?
話還沒完呢,氣順不上來,咳上了。
她孃親嚇得魂都沒了一半,不敢再說書生的話,忙拍著她的背連連道,沒呢沒呢,你不讓我跟他說,我就沒說了,你彆著急,你這才剛醒,不能再出意外了,啊。
安撫了好一會才讓張寡婦平心靜氣,她孃親扶著她坐起來,拿了倆軟枕墊在她後背。
娘,你是不是,真相信那和尚說的話?
她孃親正要脫口而出,一對上張寡婦病怏怏的臉,又都咽回去了,卡在喉嚨裡梗成了句,你說呢?
張寡婦的眼神飄忽不定,不知在想些什麼,其實我知道,小寧從小就不得您喜歡。
她孃親一聽,頓時不作聲了。
您一直都覺得是因為他我才會找不到歸宿,但是這麼多年過去,事情已經是定局了,您現在就是再不喜歡他,我也一樣不可能再嫁了,不是嗎?
她孃親依舊不吭氣兒,也不看她。
張寡婦自知戳中她的心事,只是總有些話是不吐不快,憋了十幾年,再憋下去只怕得害出病來。
當初是我自己願意把他帶回來的,不是蕭老爺逼我。我雖然大字不識幾個,但是我知道什麼叫知恩圖報。蕭老爺在當初我做廚娘的那幾年待我怎麼樣,我自己最清楚。
出了事,在當時小寧也就是個小孩,他知道些什麼呢?都說他出身富貴,可除了一個所謂出身富貴,小寧有哪點也跟著富貴了?
我還有娘你,還有爹,有哥哥嫂嫂,就算我嫁不了了我也還有你們,我不會孤苦伶仃一輩子。小寧呢?他就連出世的時候都差點沒了命,好不容易活下來,我養著他到現在看他長這麼大,我其實一點都不覺得日子難過您知道麼?
張寡婦她孃親聽到這似乎是有所觸動,肯看她了,只是話到嘴邊仍是以往那副腔調,這小兔崽子是有什麼好值得你這麼惦記他?這才醒了多久呢一口氣和我說這麼多話,你不累我都替你覺得難受,先不說了,你先歇會。
小兔崽子的事情,等你好些了再談吧。
書生忙活了一上午翻箱倒櫃,將藏家裡的銅板都找了出來。
楊商在邊上實在是看不明白,問道,你找錢做什麼啊?
書生不答他,算了算錢數,抬頭衝楊商反問,你有錢麼?
啥?
我問你身上有錢麼?
楊商摸了摸懷裡,搖頭,身上沒有,家裡有。
書生利落道,那別愣著,回家裡取去。
誒不是,你能告訴我你找錢做什麼麼?
我嬸孃吃藥得藥錢啊,得吃好幾個月呢,我不想讓她孃家的人出。
楊商眨巴著眼睛不可思議道,你嬸孃賣這麼多年布,怎麼就連治病錢都沒有了?
書生白他,我能知道我嬸孃錢放哪麼?就是知道了我也不想動,我自己有著呢。
嘿喲還有著呢有著呢你得問我借。
我這不是沒攢夠麼?誰平時閒著沒事能想到攢藥錢的?
還差多少?
四十二文。
行,那還真是不怎麼多。楊商說著往懷裡一掏,掏出個小荷包,估摸著挺有分量,一股腦就朝桌上倒。
書生奇怪,你不是說身上沒錢麼這又有了。
楊商算著銅板數量,頭也不抬,我那是逗你的,我發現你這人真太好騙了。
去,不過你怎麼就敢身上帶那麼多錢呢也不怕丟了。
我嘴饞,喜歡到處買吃的,咋?有意見?
我說你怎麼塊頭比我大這麼多呢。
楊商嘿嘿一笑,接著數,數完了抬頭說道,我發現你今天情緒好多了。
那是,我聽說我嬸孃醒了,但是身子還虛著呢,我不想去吵她,過幾天好些了我再去看她。
楊商不解,問道,怎麼就是吵她了?她要看見你,高興還來不及呢。
得了吧,她看見我當然高興,但是估計有人就得不開心了,到時候又跟我吵架,吵來吵去還不得是我嬸孃心煩啊?算了吧,熬幾天也不是什麼大事。
唉,人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這麼乖為什麼我就學不起來呢?
書生聽他說得煩躁,猜出了幾分,低頭湊近了笑話他,你又給你爹揍了吧?
你說話能不這麼直白麼?一點都不善良。
說完把多出來的裝回荷包,桌上剛數出來的四十二文錢堆在一塊比起旁邊書生的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