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眼,他實在是不明白,鎮北千是何時來到此處的,更不明白鎮北千為何要帶他離開王府。
——————————
天邊的一抹殘紅,怯憐憐的在風前抖擻,漸漸的淡了,不久便會消失在群山寬闊的背脊後,消失在冷漠的幽谷,消失在悽清的山麓。
山道上,新綠的葉在料峭的春風中,一片,兩片,不小心掉落。
不知不覺,羞澀的月,已經升起來了……
月色漸濃,不便方向的翩翩然的在夜空中瀟灑,飛揚到樹梢林角,露出斑駁的影。
就在這時候,在這不知名的山道旁,傳出一個清朗的聲音:“風清如水,如此安靜的夜晚,即使這樣一座無名的小山丘,卻也值得我感到快樂。”隨著語聲,從林中緩步走出一個錦衣華服,長身玉立的男子,他的手中垂著一柄紫金吞口的烏鞘長劍,月光下,照見他猶如朗星一般的眼睛,銀灰色的衣衫隨風飄起,正似臨風的玉樹。
錦衣男子的目光轉動著,施然的踱著步子,晚涼的風中,夾著淙淙的流水聲。一聽之下,他原本沉靜的一張俊臉,更是不由得顯出激動的表情,突的回過頭喊道:“覺一,我的妻子呢?我師傅呢?”
樹林之中,這才應聲走出了一個老僧,他身子有些微微的臃腫,他盯著竹紋麟緩了好一陣子才開口道:“公子這話若當真了,若是帶著這些人來,倒是再去哪兒遊山賞景。”說著,覺一狡黠的笑了笑。
夜幕裡娟娟飛舞的銀光環抱著錦衣男子,映出他激盪情。循著水聲,一步步向山頂走去,空氣中帶著花樹的清香,似乎山間的一切對於錦衣男子來說,都是新鮮而充滿好奇的,這種純自然的存在,是亭臺樓閣間堆砌的別緻園藝無法相比的。
時間就這樣一點點的深沉,山裡面又黑又靜,覺一佛珠念動,眼睛四轉,道:“竹公子,天已經這麼黑了,咱們早些下山將龍鱗取回吧。”
竹紋麟的一雙劍眉微微的皺了皺,道:“人呢?”
竹紋麟俊逸的面容彷彿懸崖如削,此刻卻帶著一絲傷感,目光流轉,仍在關注著身邊的夜景。
忽然,覺一的臉上現出一片喜色,他回首笑道:“公子你看。”
竹紋麟疑惑著,順著覺一的手指引的方向望去,只見不遠處樹木掩映之中,一盞紅燈高高的挑起,正在隨風搖擺……
兩個人朝著燈光的方向走過去。
再過一會兒,看到一座別緻清雅的山間院落,竹紋麟的面色卻有些不自然,這山裡人家,並不一定就是好的去處。
方才隱約的水聲,此刻竟漸漸變得明晰起來,再往前行走幾步,一道不深的澗水出現在腳下。山風跟著猛烈起來,吹動著竹紋麟的衣衫。燈火幾乎就在不遠處,而眼下卻像是無路了。
覺一左右環視,道:“公子,這有一座石橋。”青石板上佈滿青苔,板邊甚至還有腐化的木質橋欄杆,顯然鮮有人在這裡經過。
竹紋麟不作猶豫的走了過去,橋身並不長,只是略略的有些溼滑,覺一展顏一笑,“不愧是龍鱗選中的人”說著輕輕的一拍竹紋麟的肩膀。
竹紋麟一笑,但是臉上卻透著不自然,身子竟也在微微的發抖。這時候,一座石砌的小屋,已經出現在兩人眼前,屋中燈光外映,方才二人看到的紅燈,也是從這間石屋的窗子裡挑出來的。
覺一打眼瞧了瞧,便高聲喊道:“動!”
覺一的聲音在山中形成久久的回聲,由遠及近,相應不絕,但是石屋中,仍舊沒有一點人聲傳出。
竹紋麟不禁覺得奇怪,便走近幾步,到了石屋的窗外,探首一望,不免大驚失色。緊隨其後的鐘雲看到屋中的情形,更是直接驚叫了起來——石屋中,倒著兩具屍身,屋裡淒涼的燈光映在他們血肉模糊的臉上,說不出的可怖。
覺一打了個冷戰,馬上抓起竹紋麟的手腕,“公子,情況有些出乎老衲的意料!有人叛國!咱們快走吧。”
竹紋麟顯然也被眼前的一幕震驚了,但是卻沒有理會覺一的話,他的意識被封鎖,這些死屍,很有可能便是自己的妻子、師傅!
竹紋麟握劍的手不禁收緊,掌心不由得微微的滲出冷汗來,連忙幾步剛上前去,看了看死屍的樣貌,待到看清樣貌時,頓時鬆了一口氣。
不是!
他閃動著目光,發現石屋的一側,砌築著一條石階,蜿蜒著通往遠處。
天空中星月通明,隱隱的照見石階盡頭有一片住宅。
竹紋麟更是不能不驚訝,步子便不由自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