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重八垂首沉默了片刻,握緊了拳頭的手臂在微微顫抖,終於,他抬起頭,豁然說道:“我一心希望天下太平,百姓能過上好日子,不再像我們小時候看到的那樣受苦而死,卻發現要達到這個目的就必須戰爭,又必然會造成更多的死傷。我沒有一個兩全之策,但每一場戰爭我都力圖做最小的犧牲,我希望你也能珍惜每一個生命,就算天下安定後也一如既往。”
聽了這些話,陳友諒大感意外,他的意思是他放棄了?放棄近在咫尺的天下?他出奇地望著朱重八。
只見他瞬間從懷中取出兩樣東西,拋到陳友諒手中。
陳友諒低頭一看,應天城城符,吳王軍大印!
“重八……”碩明霞看著朱重八如此毅然的舉動,沒有一絲留戀之色,她不禁心頭絃動,為了她,他放棄了整個天下!
陳友諒彷彿還不敢相信朱重八真的會這麼做,反覆檢視手中的兩樣東西。徐達和慕滄都愣在那裡,一句話也說不出。就連雙方的軍隊中都頓時鴉雀無聲,有誰能想到有人會把唾手可得的天下拱手讓人呢?
終於,陳友諒揮手示意手下放開碩明霞,朱重八迫不及待地衝了上去,碩明霞因虛弱而踉蹌著奔過來,二人緊緊相擁在眾目睽睽之下。
什麼名利得失都已不再重要,此刻在朱重八心中,天下只屬於他和碩明霞,不是將流芳千古,被人歌功頌德的天下,而是他們腳下實實在在的土地……
……
此後,陳友諒接管了所有“吳王軍”和他們昔日攻下的城池,天下盡其所有。陳友諒,終於實現了他的夙願,終於向世人證明了平民出身也可以稱王稱帝,只要有理想有行動,無論何等身份都將有所作為!
兩個月後,陳友諒在應天即位,宣佈年號:洪武,國號:明。
經過對朝中舊臣的一番打壓和肅清,知道皇帝真正名字的人相繼獲罪受刑,從此,“陳友諒”三個字漸漸在人們的記憶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朱元璋”這個響亮的名字。
民間的傳說中,這個神勇的皇帝在鄱陽湖一戰中大敗“漢王軍”,殺死了漢王陳友諒,卻對“漢王軍”悉數任用,視如己出。也許真的是由於昔日的“漢王軍”造了太多殺戮,陳友諒不敢以真實身份相告百姓,以免引起他們的不滿,使國家再度陷入混亂。又也許是因為他對朱重八多少懷著一份歉意和敬意,總之,天下姓了朱。
塞外草原上,一男一女策馬奔騰,他們穿著牧民的衣裳,臉上帶著純真而燦爛的笑容。陽光灑遍整個草原,綠的耀眼。
“你這傻小子運氣真是好,天下都跟了你的姓!”美麗的女子揚眉喊道,鞭子一揮,馬跑得更加飛快。
身後的少年奮力追了上來,歡快地回道:“傻人有傻福,江山美人一個都不少!”
歡笑聲伴著馬蹄聲漸行漸遠,留下身後的千秋萬代,都交由後世評說……
正是:
相逢緣似浮水萍,
亂世哪堪寄伶仃。
芳心不向王親貴,
無悔隨君踏草青。
……
【全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