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的事——此事我已經記錄下來——的第二天上午,吃過早飯,我們正在抽菸,面容嚴肅的僕人把蘇格蘭場的雷斯垂德先生引進我們簡陋的客廳。
他說:“早安,福爾摩斯先生,請問,您現在很忙嗎?”
“還不至於忙得不能聽你講話。”
“我想要是你手頭沒有特別的事,你或許願意幫助我們解決一個非常奇怪的案件,這事是昨天夜裡在韓姆斯德區發生的。”
福爾摩斯說:“啊!怎樣的案件?”
“謀殺——一件非常驚人的特別的謀殺案。我知道你對於這類案件非常感興趣,要是你能去阿倍爾多塔一趟,給我們提些建議,我會非常感激你的。我們監視這位米爾沃頓先生已經有一段時間了,老實說,他只是一個惡棍。人們知道他持有一些書面材料,可以用來勒索。殺人犯們把這些材料全燒了。沒有拿走任何貴重物品,所以犯人們可能是有地位的人,他們的目的只是防止這些材料傳到社會上。”
福爾摩斯說:“犯人們?不止一個?”
“是的,他們是兩個人,差一點當場把他們抓住。我們有他們的足跡,知道他們的外貌,十之八九我們會查出他們來。第一個人行動相當敏捷,第二個人被一個花匠的學徒捉住,經過掙扎才得逃脫。這個人是中等身材,身體強壯,下顎是方的,脖子較粗,有連鬢胡,戴著面具。”
歇洛克·福爾摩斯說:“仍然相當模糊,聽來好象你在描述華生。”
雷斯垂德打趣地說:“真的,我是在描述華生。”
福爾摩斯說:“雷斯垂德,我怕我無法幫助你。我知道米爾沃頓這個傢伙,我認為他是倫敦最危險的人物之一,並且我認為有些犯罪是法律無法干涉的,所以在一定程度上,私人報復是正當的。不,不必再說了。我已經決定了。我的同情是在犯人的一面,而不是在被害者的一面,所以我不會去辦理這個案件。”
關於我們親眼目睹的這一殺人慘案,那天上午福爾摩斯對我沒有提到一句話。我看出他一直在沉思。我得到這樣的印象,從他迷茫的眼神和心不在焉的態度來看,他象是在努力回憶什麼事情。我們正在吃午飯,他突然站起來,大聲說:“天啊!華生,我想起來了!戴上你的帽子!我們一起去!”他快速地走出貝克街,來到牛津街,繼續向前走,差不多到了攝政街廣場。就在左手邊,有一個商店櫥窗,裡面全是當時著名人物和美人的照片。福爾摩斯的眼睛凝視著其中的一張,我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看到一位穿著朝服的、莊嚴的皇族婦女,頭上戴著高高的鑲著鑽石的冕狀頭飾。我仔細看著那緩緩彎曲的鼻子,那濃厚的眉毛,那端正的嘴,那剛強的小小下巴。當我讀到這位婦女的丈夫——一位偉大的政治家和貴族——的古老而高貴的頭銜的時候,我的呼吸屏住了。我們彼此對望了一眼,當我們轉身離開櫥窗的時候,他把一個手指放到嘴唇前,示意要我對此事保持沉默。
三個大學生
一八九五年中有些互相關聯的事情,使福爾摩斯和我在我們著名的大學城住了幾周。我要記述的事正是在這時發生的。事情雖然不大,但是富有教育意義。為了使那種令人痛心的流言自行消滅,最好是不讓讀者分辨出事情發生在哪個學院,以及發生在誰的身上,因此我在敘述時竭力避免使用那些容易引僕人們聯想和猜測的詞句,只是謹慎地追述一下事情本身,以便用它來說明我的朋友的一些傑出的氣質。
那個時候,我們住在一棟離圖書館很近帶傢俱出租的寓所裡,因為福爾摩斯正在對英國早期憲章進行緊張的研究。他的研究是很有成效的,也許會成為我將來記述的題目。一天晚上,我們的熟人希爾頓·索姆茲先生來訪,他是聖路加學院的導師和講師。索姆茲先生身材較高,言語不多,但是容易緊張和激動。我知道他一向不夠安靜,此時他顯得格外激動,簡直無法控制自己,顯然,是發生了什麼不尋常的事情。
“福爾摩斯先生,我相信您會為我犧牲一兩個小時的寶貴時間。在聖路加學院剛剛發生了一件不幸的事情,要不是恰巧您在城內,我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的朋友答道:“我現在很忙,不希望有什麼事使我分心。您最好請警察去幫助您。”
“不,親愛的先生,這樣的事不能請警察,因為一旦交到官方,便不能撤回。這是涉及到學院名聲的事情,無論如何不能傳揚出去。您是那樣有能力,而且說話謹慎,所以只有您能夠幫我的忙。福爾摩斯先生,我請求您盡力而為。”
自從離開貝克街的愜意環境以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