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妹時的武力治服了他,讓他沒有跳下樓去。
何彩霞在我下樓時一把抱住我,眼淚都下來了,我拍拍她的肩說:行了行了,過去了。
我奇異於我的鎮定和泰然自若,後來我為此揚名,好多年後一中校慶還對周七這個名字耿耿於懷,新老校長都要提到我,一是我是第一個在學校期間發表文章的,第二個是我還救了一個人。
馬天寧的瘋,無疑震動了全學校,我們停課一天,進行考前心理輔導,李美鳳嚇壞了,一天都在安慰我,一步不離的陪著我,咱考上一本就二本,二本不行三本,三本不行咱就大專,大專不行就中專,中專不行咱回家種地,你姥姥家還有幾分地,正荒著,你自給自足也行了。
所有家長全嚇壞了,一水兒的說,咱還是保命吧,孩子,考不上拉倒。
多年之後的馬天寧還是神智不清,我聽同學們說,他頭髮全白了,我想,他就是愁的呀,清華北大愁死多少人呀。狗屁的高考害死多少青春年少!
他成天還在唸“書”,手裡拿著我給他的清華複習資料,瘋瘋癲癲地在唸念不忘他的清華北大,那資料都爛的看不清字跡了。
那個兵荒馬亂的六月呀。那個高度神經的六月啊。那個決定每個青春年少的六月啊。
我們個個精瘦精瘦的不算,還天天大補,天氣熱得好象要瘋,模擬考試沒完了沒了,“面的”家的綠豆全讓我們喝了湯,高考就來了。
耿南送了我一個護身符,上面寫著,七七順利。
我的小名叫七七,高考也是七月七日,我本來不應該收他的東西,但我封建迷信不是,我認為這個護身符會帶來好運,於是,我收下了,帶著它進了考場,結果我發揮超常,以比平時好很多的成績結束了考試,倒是阿綠,考一場小臉綠一場,最後她決定放棄了,她說肯定黃了,不,是綠了。
我鼓勵她說,別呀,堅持。我們都奮鬥了12年了,一定得堅持。
後來阿綠如期落榜,我們想讓她復讀,她堅決反對,說再讀一次高四她得和馬天寧一樣瘋了,你以為高三畢業班沒點堅強的神經能上啊。她說,別看她沒考上,她一定能混出個人樣來,一定比我們不差,她說,因為,她長得好看。
在這一點上,我必須服氣。阿綠就是長得好看,該鼓的地方鼓,該瘦的地方瘦,一點挑不出毛病來,比現在的許多人造明星還好看,我曾經吃她的醋,因為她真是讓男人喜歡呀,我問過馮小唐是不是喜歡她這種明星式的女孩子,馮小唐說,喜歡倒喜歡,真心話,但壓力太大,男人不能找太好看的女生,壓力大死了,有戴綠帽子的危險,但不妨礙想象和她如何,這是後來我和他纏綿時問的,當時我擰了他耳朵,問他是不是親我時想過阿綠,他說,他想阿紅。
阿綠後來上了職業技校,旅遊專業。到最後,她雖然外語一般,但卻帶了國外的團,因為她姿色出眾啊,她以蒙那些老外為主,絕不手軟,帶到了購物的地方,死拿回扣,她是我們中間第一個開上車的,越換越好,最後,都開上了寶馬,當然,這裡面也有一個老外贊助的,最後,她帶團帶的把自己帶到了國外,一個荷蘭半老男人對她一見鍾情,非要帶她去看凡高紀念館和阿姆斯特丹的月亮和鬱金香不成,於是,阿綠走了,她說,幸虧當年沒有考上大學,要不現在還孜孜不倦地讀博士什麼的呢,沒有比讀博士更傻的了。
事實上,只有年輕的時候才知道,那個七月好象很重要,在漫長的一生中來說,它也許無足輕重,考上大學未必就是鳳凰,而考不上的,也未必全是雞。
阿綠沒有考上,卻越混越好,“面的”考上了清華,結果呢,死在了高速公路上。但我們想起2001年的七月就會懷念,那滿院子的合歡樹開得多麼妖嬈啊,當我晚上穿行於它們中間時,我告訴自己,不要忘記,不要忘記,永遠不要忘記……
第一次(1)
後來的後來,我問坐在飯桌面的馮小唐:“我要老到什麼時候才能忘掉這些記憶?我知道即使失去雙手雙腳,雙手雙腳的記憶也還是在的。我問過那些截肢的病人,她們一直以為自己的雙腿雙腳是在的。
那時我們已經很涼了,我不再往返於上海和南京之間,不再給他做飯吃,我們不再和從前一樣爭吵了以親吻和*作為和解的有力力量,吵得最狠的一次,我快跳樓了,我說,你如果現在說不愛我了,馮小唐,我就從你們中文系的樓跳下去,摔成肉醬。
他就一把抱住我,然後把我放到那張二手雙人床上,那張床的床單是我去花布市場上親自選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