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人怎麼這樣!”碧淺有些生氣,“你想看看我到底是不是你妻子,讓我揭下面紗給你看便是,幹嗎要用強!”
被她這麼一說,樊一風才慢慢恢復神智,他慚愧道:“對不起,實屬無奈,還望姑娘大人有大量。”
“哼,沒想到公子長得一表人才,卻是這種人。”白衣婦人黑著臉,渾身充滿排斥感。
“抱歉,得罪了。”
宋羽正淡淡地端起酒杯,他淺淺一笑,卻是那種悲涼的笑意。見到碧淺的那一瞬間,他也幾乎認定她就是周令西,但是他馬上否認了這個假設。
周令西雖然時常用天真無邪的外表來掩飾自己,但她的眼中總是透露著著對旁人的戒備。而碧淺沒有,她眼神清澈純淨,一看就是那種從小被保護得滴水不漏的女孩,沒有吃過苦,沒有見過世態的炎涼。
“娘,算了。”碧淺把佩劍收起來,眼神複雜地望了樊一風一眼。
店小二端上了飯菜:“姑娘,夫人,你們的飯菜準備好了。”
“娘,我們先吃飯吧。”碧淺拉著白衣婦人坐下。
屋頂響起了噼噼啪啪的雨聲,眾人這才發覺,不知何時雨已經下得很大了。如今已是秋天,像這麼大的雨倒有些罕見。
“快快快,準備一下,生意很快就來了。”掌櫃從後堂跑出來,一邊催促店小二,一邊對著樊一風等人點頭哈腰道,“各位客官應該知道小店的規矩,如果方便的話可不可以移步上樓,以免看到不乾淨的東西,呵呵。”
樊一風心裡大致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外面忽然下起了大雨,那些本來在夜間上路的趕屍匠肯定會前來投宿避雨。
“也好,碧淺,我們上樓去——勞煩掌櫃的,幫我們把飯菜端到房間來吧。”白衣婦人起身就走。
碧淺緊隨其後。
不待她們走遠,一陣銅鈴聲從門口傳來,吸引了眾人的視線。
“娘,你看——”碧淺的聲音不大,但話中的驚訝之意昭然。
一個身穿黑色袍子的中年男子搖著銅鈴走了進來,他面相生得十分醜陋,尖嘴猴腮,下巴上留著一撮小鬍子,跟屋內的樊一風宋羽正一比,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但是讓碧淺驚訝的不是他長得有多醜,而是他身後跟著的一排白衣人。一個個戴著垂紗斗笠,看不清面容。隨著黑袍男子搖晃銅鈴的頻率一步步走著,同手同腳,宛如行屍走肉般呆滯。
“客官,來來來,裡邊請。”店小二笑得一臉燦爛,那眼神和看見金子的時候一模一樣。
黑袍男子聲音低沉:“十個。”
店小二會意,提高聲音喊了句:“掌櫃的,十個。”
樊一風掃了一眼黑袍男子身後跟著的白衣人,不多不少正好十個。沒有猜錯的話,黑袍男子應該就是宋羽正口中的趕屍匠了,而那些白衣人就是所謂的被巫蠱之術控制的屍體。對於趕屍之術,樊一風也曾有所耳聞,但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
黑袍男子轉身,從腰間拿出一個銅鑼敲了幾下,然後又繼續搖晃銅鈴。那群屍體像是能聽懂他的意思一樣,一個接一個往屋裡走。
“各位客官,不好意思,請讓一下,讓一下。”
樊一風宋羽正以及碧淺母女全都退至一旁,那群白衣人在黑袍男人的驅趕之下從他們面前走過,慢慢往前,往前,走到了房間的門後。
外面依然下著大雨,噼噼啪啪,這雨聲更襯出客棧裡面的安靜。大家都沒有說話,除了多了黑袍男人,一切好像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那隨著銅鈴聲走路的死屍就像是一場夢。
店小二將黑袍男人引到最旁邊一間房:“客官裡面請,我馬上把飯菜送到你的房間。”
“嗯。”黑袍男人話不多,總是低著頭,不知是介意自己的長相還是本來就不喜歡拋頭露面。
碧淺輕輕拉一拉白衣婦人的衣袖,壓低聲音:“娘,他們是……”
話說到一半,碧淺忽然頓住,她呆呆地望向門口,渾身僵硬。
順著她的目光,白衣婦人、發樊一風、宋羽正以及客棧掌櫃都注意到剛進來的黑衣趕屍匠。他和之前那個黑袍男人不同,進門的時候沒有一點聲音,形同鬼魅。若不是他身後也跟著一群穿白衣戴垂紗斗笠的人,肯定會被以為是鬼非人。
“掌櫃的,十個。”黑衣人的聲音沙啞低沉,他一邊說著,慢慢抬起頭。
“呀——”碧淺一個哆嗦,失聲叫了出來。
那是怎麼樣的一張臉啊!除了眼睛和嘴巴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