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蓁招呼著已經習慣了“師傅說話要聽從,師傅有命要服從”這一相處模式的徒弟們上桌吃飯,“你們先吃,吃完了再帶一些回去給家裡人吃。”
蘇慎則是去到隔壁的郭家院子,把正忙著種菜的郭嬸子母女給請了過來。
郭嬸子非常過意不去,如果不是知道,假如自己和郭杏兒不來,孟蓁就會讓郭楊給帶一份回去,郭嬸子是真的不想過來孟家蹭吃蹭喝。
她和眾人打過招呼,然後又把自己臨時拿來的鹹菜罈子塞到了孟蓁手上,“知道你愛吃,嬸子特意留給你的。”
“嬸子你真好,我正想吃這一口呢。”孟蓁喜出望外,忙把鹹菜罈子塞進碗櫃,留著自己以後慢慢吃。
“你覺不覺得,阿慎和蓁蓁之間的氛圍有些奇怪?”吃過晚飯,郝夢雲由嚴振武陪著出門消食兒,她走在大黑山腳的黃土路上,眨著眼睛問了嚴振武這麼一句。
嚴振武也發現了,但此時他卻下意識搖了下頭,“有嗎?會不會是你想太多了?”
郝夢雲摸著下巴仔細回想,“我覺得不是。阿慎不知道為什麼心情沉重,蓁蓁則是每天都在不著痕跡的照顧阿慎的心情。”
嚴振武一顆心不由微微提起,他問郝夢雲,“你不會是想要插手那兩個孩子的事兒吧?”
郝夢雲覺得嚴振武這話說的有些奇怪,她問嚴振武,“蓁蓁可是我徒弟,她現在父母俱亡,我這個做師傅的插手她的事情有什麼不對嗎?”
嚴振武無言以對。
郝夢雲右手握拳,輕輕敲打自己的左手手心,“不行,我得去和阿慎談談這事兒。他一個大男人,難道就不能寵著點兒、順著點兒蓁蓁這個小姑娘家嗎?怎麼還反過來,讓蓁蓁遷就起他來了呢?!”
說做就做,急性子的郝夢雲腳步一轉,眼看著就要奔去蘇家,找蘇慎興師問罪。
“哎——”嚴振武急走兩步,張開手攔住了風風火火就準備衝去蘇家的護徒狂魔。
郝夢雲被迫停下腳步,她雙手叉腰,“你攔我幹嘛?我再不去天就黑了。”
天黑了她就不合適再去蘇家晃盪了。
嚴振武一臉無奈。
這又不是什麼著急的事兒。
他有心吐槽,卻又怕自己萬一吐槽了,郝夢雲就聽不進他說的話了。
嚴振武輕咳一聲,正了臉色勸說郝夢雲,“阿雲,我知道你關心蓁蓁,可這事兒你真的不應該插手。”
“你覺得他們之間氛圍有些奇怪,那是因為蓁蓁想把阿慎留在這裡,而阿慎卻始終惦記著回去家鄉,找那些害死他母親的人報仇。”
“以前蓁蓁忙著掙錢,所以她並沒有分出太多心思在這件事上,可現在她對阿慎的關注卻遠比以往要多。”
“雖然她一直小心翼翼,並沒有把話說透,但阿慎卻還是從她那裡感受到了這份心意,以及伴隨而來的某種壓力。”
郝夢雲眉頭緊蹙。
從理智的角度來講,她當然也認為孟蓁的“徐徐圖之”才是正確做法,可從感情的角度來講,她卻覺得自己根本沒有立場去勸說或者責怪蘇慎的衝動和執拗。
任誰一夕之間母親慘死,不知道是弟弟還是妹妹的一母同胞更是連這個世界都還沒有見過就也同時胎死母親腹中,誰都沒辦法那麼簡單的保持冷靜。
甚至在她看來,蘇慎已經足夠冷靜。
畢竟這事兒要是換成了她,她怕是早就已經手持長劍,把仇人全都殺個片甲不留了。
什麼律法,什麼自身,血海深仇面前,誰還顧得上這些東西!
嚴振武見她沒有繼續邁腿,心下不由暗暗鬆了口氣,他拉住郝夢雲的手,“好了,好了,咱們還是繼續散步,孩子們的事情就交給孩子們自己解決好了。”
郝夢雲盯著他的那隻大手看了約麼兩秒,然後突然踮起腳尖吻了一下他帶著些許青色胡茬的下頜。
嚴振武整個人直接呆在原地,他先是渾身僵硬不敢置信,然後很快羞的從額頭一直紅到耳根。
郝夢雲忍俊不禁,她正要調侃嚴振武兩句,嚴振武卻突然一個轉身,把郝夢雲牢牢抱在了自己懷裡。
“師傅?”
一直到天色徹底黑透,郝夢雲才和做賊似的,推開大門悄摸兒溜進了孟家院子。
“是蓁蓁啊,你怎麼還不去睡?”郝夢雲裝出一副困得不行的樣子,一邊打哈欠一邊自然而然的用右手遮住了自己微腫的櫻唇。
孟蓁指了下自家院門,“我這不是看門呢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