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汪!汪汪汪!”
孟蓁他們進山的第二天下午,小黑頂著一頭的泥土不知從哪兒跑了回來。
這貨是個閒不住的,孟蓁他們在這片陌生的山林到處找藥材、找值錢的獵物,這貨也有樣學樣的跟著到處亂竄。
而且它身形不大、矯健靈活,很多孟蓁他們過不去、到不了的地方,這貨都能輕輕鬆鬆過去淘氣一番。
孟蓁管不住它,再加上這貨也很自覺地並不跑遠,所以孟蓁就也由它去了。
只是這次,這貨顯而易見是在這山上的不知哪裡吃了悶虧。
聽聽這叫聲裡的不忿和委屈,嘖嘖,這可真是太難得了。
沒什麼同情心的孟大小姐,頗有幾分幸災樂禍的,笑著聽小黑“汪汪汪”不停告狀。
蘇慎和郝夢雲也被這貨吸引了大半注意力,蘇慎眼尖,甚至從它身上看出了這貨被其他動物“欺負”的蛛絲馬跡。
“這裡、這裡,還有這裡,狗毛被不知什麼動物給薅掉了。”蘇慎指著小黑的右前腿、右後腿、右腰眼兒,示意孟蓁和郝夢雲仔細檢視。
孟蓁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瞅了幾眼,“沒出血,不是啥大事兒。”
小黑一聽頓時委屈萬分,它更加激烈的叫喚起來,一邊叫喚,這貨還一邊用它黑乎乎、溼漉漉的狗眼睛,可憐巴巴的盯著孟蓁的臉。
孟蓁:
賣萌可恥!賣萌有罪!
她努力別開眼,“你賣萌也沒用。我都說了讓你不要亂跑,誰讓你不聽話呢。現在吃了虧,你也該長點兒記性了。”
小黑哪裡肯吃這種悶虧,眼看著孟蓁沒有給自己幫忙的意思,這貨索性直接咬住了自家主人的一隻褲腿。
它拖啊拖,誓要把自家主人帶去給自己出氣。
孟蓁不敢用力掙扎。
要知道這個年代的絕大多數布料,可都不像現代的布料那麼結實,在這裡,人們是真的可以徒手撕碎布匹、衣裳的。
為了不讓自己的褲子死於意外,孟蓁只好作出妥協。
她回頭對郝夢雲和蘇慎道:“師傅、阿慎,那我先跟小黑過去看看。”
郝夢雲正忙著追捕一隻榛雞,聽到孟蓁這麼說,郝夢雲也只是提高聲音應了聲“好”。
蘇慎卻不放心讓孟蓁獨自行動,主要是誰也不知道小黑要把孟蓁帶去哪裡。
他從靴子裡抽出嚴振武贈他的鋒利匕首,“我和你一起過去。”
為了等下能夠順利與郝夢雲會合,蘇慎一邊跟著孟蓁往小黑示意的方向前進,一邊不停用匕首在樹身上面刻著一長一短的十字印記。
孟蓁見狀不由露出一個滿是慈愛的姨母笑——她費盡心思拐回家的小小少年呀,如今也已經很是能夠獨當一面了呢。
當然,最讓孟蓁欣慰的還是,這孩子現在顯然也已經非常重視她了。
對於像她和蘇慎這樣的人來說,他們活著的意義從來就不是賺多少錢、坐上多高的位置,而是你愛著多少人,又有多少人也同樣深愛著你。
失去了父母雙親,她至少還有一個孟啟,一個郝夢雲,一個嚴振武,可蘇慎又有什麼呢?
除了一個念著他爹曾經的恩情,在關鍵時刻偷摸兒把他放走,最後卻又因為顧忌著一家老小的性命而不能繼續隨侍在蘇慎身邊的忠僕之外,蘇慎可以說是已經一無所有。
他的外祖和舅舅根本就沒有把他這個外甥當成一回事兒,他們不僅不肯幫他,反而還籌劃著把他送回蘇家,送到那些意圖殺害他的豺狼虎豹手裡。
父族和母族都靠不住,蘇慎身邊再無可信之人,也再無值得他珍視,以及珍視他的人,他能不走上不惜一切代價為母親報仇的極端道路麼?
而孟蓁現在要做的,就是給蘇慎一個珍視自己,也珍視別人的機會。
她想用實際行動告訴蘇慎,就算他的那些所謂“親人”全不可靠,他在這世上也絕對不是孤身一人。
只要活下去,他就一定會遇到那些關心他、愛護他、在意他,希望他平安喜樂、福壽綿延的人,以及那些他想要去珍視、去愛護、去陪伴的人。
一邊欣慰於自己長期以來潛移默化取得的良好成果,孟蓁一邊跟著前頭的小黑,朝著半山腰處不斷前進。
他們原本離著半山腰就十分之近,所以兩人走了不到半刻鐘,小黑就已經停在了一條小溪旁邊。
那小溪是從山頂流下來的,因為山體相對陡峭,溪水在半山腰處形成了一個迷你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