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蓁蓁?”最先發現孟蓁居然抱著一隻小奶狗兒默默流淚的,是一直注意著她一舉一動的蘇慎,說實話他有點兒被孟蓁的這反常舉止給嚇到了。
這孩子一直都以為,孟蓁是個鐵打銅鑄的“真·女漢子”來著。
如今女孩子突然變成了水兒做的嬌嬌女,那種“鋼筋鐵骨突然融化成了一攤水兒”的恐怖場景,蘇慎光是想想都要忍不住打個寒戰。
孟蓁被他這結結巴巴的一聲輕喚給喊回了神,她快速抹了把淚,“我想養它。”
“那就養吧。”蘇慎哪敢有二話——女壯士突然落淚,這場面稍微有點兒嚇人。
郭嬸子娘仨大氣兒都不敢喘,聽到蘇慎說“那就養吧”,這娘仨也只會站在一旁連連點頭。
孟蓁破涕為笑,“郭嬸子、阿楊、杏兒妹妹,那我就把這小黑狗兒給抱走了哦。”
“抱,抱,原本就是特意留著給你先挑的。”郭嬸子有些緊張的揪著衣襬——話說,她這還是第一次見到無堅不摧的孟大小姐流淚,這感覺可怕當中貌似還有那麼一點點新奇。
郭楊和郭杏兒也都扎著手,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樣子,看的孟蓁不由微微紅臉。
她真不是故意嚇唬人的,只不過是偶然間又回味起了當初的那份孤獨和傷感而已。
誰人還沒有心思敏感細膩,慣愛多思多想的少年時期了?
古人不都還寫了一首詩,說啥“為賦新詞強說愁”嘛,何況她還真有那麼幾樁傷心往事!
抱著小黑狗兒出了郭家,孟蓁默默往自己家走。
蘇慎欲言又止了三四次,最後到底還是沒把心裡的那點兒疑問挑明瞭說——他怕再把孟蓁給惹哭了。
“我以前也養過一條這樣的狗,但是我沒能保護好它。後來我傷心了很久,今天乍一看到小黑,我一時沒有忍住”
孟蓁這麼一解釋,蘇慎頓時明白了她為何如此反常。
小孩子喜愛小動物乃是天性,就算家養的貓狗自然老死,飼主在寵物過世之後那也必然是要傷心好一陣子的,更何況孟蓁家的狗狗,過世的原因並不是自然死亡。
他也不知道要怎麼安慰孟蓁,沉默好一會兒,他才總算乾巴巴憋出一句,“你這麼快就已經給這隻黑狗起好名字了?”
而且這名字起的也著實太過隨性
孟蓁摸著小黑狗的頭,“以前我家的那隻黑狗叫大黑,小黑和它長得像,我覺得叫小黑就挺好。”
蘇慎:您高興就好。
他問孟蓁,“這狗應該才剛斷奶不長時間,你要不要去跟郭嬸子請教一下,問問她這個年紀的小奶狗兒要如何餵養?”
“就給它吃肉末粥就行。”孟蓁很有經驗,畢竟她家的大黑也是她父母從小奶狗兒一路喂成成年大狗的。
兩人說著話,孟蓁就已經把小黑抱進了自己房間。
她用一個大號籮筐、一件粗布舊衣,簡單給小黑做了個窩,然後又去抓了一隻被圈養在後院的公雞,準備殺了給小黑燉湯、熬粥。
蘇慎看得嘴角直抽。
這狗吃的比人還好,這要是讓村裡的其他人看見,孟蓁這輩子怕是都別想擺脫掉一個“敗家”的惡名了。
時間倏忽而逝,很快孟蓁就已經回村九天時間了。
這九天她一直在拼命打獵,當然同時她也沒有放鬆對自己以及蘇慎、郭楊身手的錘鍊。
三人每天早早起床,吃過早飯就一起上山,直到太陽西斜,他們才會帶著各自的獵物風塵僕僕趕到鎮上。
這九天的時間裡,孟蓁又攢下了七十多兩散碎銀角子,正好兒明天就是她和小孟啟約好的去縣城看他的日子,孟蓁於是就打算把那些銀角子全都拿去換成整錠的銀錠子。
她把銀錢收拾起來,然後又帶著蘇慎一起去河裡抓了幾條大魚用水養著。
新鮮河魚,再加上他們上午抓到的活雞活兔,孟蓁給嚴振武和郝夢雲的禮物就算是齊活了。
“師傅,阿啟,嚴叔叔。”第二天上午,孟蓁和蘇慎趕著馬車來到了寧海縣城。
孟蓁上前叩門,蘇慎則牽著馬兒立在孟蓁身後。
“來了,來了。”應門的人是嚴振武,小孟啟因為人小腿短,非常可憐的被嚴振武落在了十米開外。
他一邊尖叫著喊“阿姐”,一邊拼命倒騰著自己的兩條小短腿兒。
孟蓁被他小肥肉亂顫的可愛模樣給逗笑了,她彎腰,伸手,用力抱住像顆小炮彈一樣朝著她直衝而來的小肉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