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這裡沒人出來過吧?”開啟後門走出孟家,孟三對著躲在大樹後面望風的孟二招了下手。
孟二搖搖頭,“我們守的可嚴實了。再說你們那麼多人,難道還能對付不了孟慶澤家裡的那七八口人?”
孟三臉色相當難看,“孟慶澤兩口子自殺了。他們把正屋給點了。”
孟二一聽頓時就急了,“那他家的房契地契啥的,不就全都被他燒沒了嗎?”
“燒沒了就燒沒了吧,反正他家都已經沒人了,到時候咱們就直接過繼個孩子給他,他家的那些東西還不是一樣要歸咱們。”從院子裡走出來的這段時間,孟三已經想出了另外一個霸佔孟慶澤家產的“好辦法”。
孟二雙手用力一拍,“還是三弟你有主意。”
孟三臉色依然難看,“哥你高興的太早了。補辦契紙可沒你想象的那麼容易。”
孟二滿不在乎的拍了拍孟三肩膀,“不就是要給縣衙的差爺送銀子嘛,送就送唄。反正咱們這本來也是發的一票橫財,花點兒出去我這心裡也能安穩一些。”
孟三懶得再跟孟二這個棒槌多說,他跟負責守門的流民打了個招呼,然後就和孟二一起偷偷摸摸回了家裡。
孟三和孟二是同一個祖父的嫡親堂兄弟,他們兩家直到現在也還住在同一個宅院裡面。
兩人與孟慶澤雖然也是堂兄弟,但卻只是出了五服的堂兄弟。
如果不是孟慶澤他們這支一向人丁不旺,孟二的爹又是現任族長,甚至如果現在不是戰亂年間,孟慶澤也不會一聽是孟三叫門就讓人放他進來。
他為自己對族人的輕信、對人性的高估付出了血的代價,同時也把仇恨的種子種進了孟蓁心裡。
這姑娘按照自家爹爹叮囑的,從狗洞那裡悄摸兒爬了出去。
她年僅四歲的弟弟孟啟被她牢牢護在身前,兩姐弟藉著院牆外雜草和灌木的遮掩,成功逃出了那些流民的視線範圍。
“叩叩叩。”
寧海縣城北城區,天邊才剛泛起一絲魚肚白,郝夢雲花光手頭大半積蓄買下的小院子外,就已經有人敲響了她家的那扇白板門。
“誰呀?”因為自己的那張臉,郝夢雲幾乎從不與鄰居們往來,如果要出門,這姑娘不是用頭巾包住臉,就是戴上有布巾遮擋的大斗笠,所以在這寧海縣,郝夢雲還真想不出有什麼人會規規矩矩來她家敲門。
“師傅,是我。”門外傳來郝夢雲格外熟悉的、屬於孟蓁的清脆嗓音,郝夢雲一聽,忙三步並作兩步,過去開啟了自家院門。
看到孟蓁揹著孟啟,帶著一身的汗水、塵土站在她面前,郝夢雲忙把兩人拉進院子,“你們怎麼過來了?你爹和你娘呢?”
把弟弟放在院子裡的青石板上站好,孟蓁又把自己懷裡的那個裝了銀子的包袱,解下來塞到郝夢雲手裡。
“他們出事了。”孟蓁聲音壓的很低。她嗓子有些啞,眼睛腫的厲害,她這副模樣,一看就是家裡出了大事兒了。
郝夢雲心一沉,“進屋說。”
孟蓁微微頷首,牽著滿臉不安之色的孟啟一起進了郝夢雲家的正房堂屋。
郝夢雲把屋門關好,然後又把兩個孩子領到西屋落座,“到底怎麼回事兒?你們不是回老家了?”
“是孟氏族裡的人。孟三那個豬狗不如的東西,他帶了一夥人去我家裡。他們一進門就開始殺人,我爹見他們人多,又明擺著要把我們全家都給趕盡殺絕,所以就讓我帶著阿啟來縣城了。我離開前,聽到孟三說說我爹孃已經自殺了。”
郝夢雲是個急性子,孟蓁話音才落,她就已經蹭的一下跳了起來,“這些畜生!”
一邊罵著,郝夢雲一邊就要去夠自己掛在牆上的那把劍,“我跟你回孟家莊,阿啟你可以送去隔壁,讓小武幫著照顧幾天。”
郝夢雲口中的小武,全名叫作嚴振武,他和郝夢雲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前些年又陪著自己心愛的姑娘一路隱姓埋名逃到寧海縣定居,是郝夢雲最最信任的人。
孟蓁跟嚴振武稱不上熟,但她爹卻對嚴振武十分推崇、十分信任,所以孟蓁也很相信嚴振武其人。
但,這卻並不代表,孟蓁就會欣然接受郝夢雲的這個提議。
她把郝夢雲拉到自己身邊,“師傅,你的好意徒兒心領,但這是徒兒的家仇,徒兒不想假手於人。那些畜生,徒兒必須親手把他們送進地獄。”
她沒說自己不想連累郝夢雲。
郝夢雲是那種嫉惡如仇、義薄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