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華國鋒馬上要秘書以中央名義向全國各盛市、自治區打電話,發出通知,發生重大的問題,應向華國鋒請示。
王洪文不得不縮回已經伸出來的手。
筆者在一九九○年七月十五日訪問了米士奇。他原是北京二中一九六一年高中畢業生,優秀團員,被分配到中共中央辦公廳工作,進入中南海。一九七四年二月一日,他被臨時抽調到王洪文辦公室工作。
據米士奇回憶,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
“九月十日晚七點多,王洪文的秘書廖祖康告訴我,王洪文讓廖帶我到中南海值班。
廖祖康告訴我,王洪文說,中辦秘書處就不來人了,就你一個人值班。廖還說,王洪文說了,有兩個事,一是在毛主席弔唁期間各省市發生的重大問題,要及時報告;二是在此期間有些解決不了,需要請示的問題,要及時請示,就說是中央領導同志說的,讓你給各盛市、自治區打個電話。另外,各盛市有事打電話就找你。我說:電話以咱們辦公室的名義打吧。廖說:不、不、不,以中央辦公廳的名義打。十一日晚和十二日上午,我即用紫光閣休息室的一部紅機按王洪文的指示,向全國各盛市、自治區打了二十七個電話。“
原來,米士奇電話裡所說的“中央領導同志指示”,就是王洪文指示!
也就在這個時候,“四人幫”的親信發動了寫“效忠信”的運動,各種各樣的“效忠信”飛向中共中央,提出各式各樣的“建議”,說出了“四人幫”不便啟唇說出的一些話:毛主席的中共中央、江青同志:我以極其悲痛的心情,向黨中央寫這封信。我們這些小人物最擔心的是毛主席逝世以後,黨中央的領導權落到什麼人手裡?
我懇切的向黨中央建議:江青同志擔任中共中央主席和軍委主席;增加春橋同志擔任中共中央副主席和軍委副主席;增加洪文同志擔任軍委第一副主席……這位自稱是“毛主席的共產黨員”,完全違背了毛澤東對於“四人幫”的批判。江青卻把這些信當成了“民意”。
“基地”與“四人幫”保持步調一致。王秀珍和陳阿大在上海鼓吹:“毛主席逝世了,主席還會有。到底是我們掌權,還是他們掌權,現在還不清楚。中央鬥爭很複雜。……”在毛澤東去世之後的第九天——九月十八日,首都百萬群眾聚集在天安門廣場,舉行隆重的追悼毛澤東大會。
主持追悼大會的,仍是王洪文。對於追悼大會的程式,他已相當熟悉,因為在短短九個月間他已接連主持了周恩來、朱德追悼大會,這已是第三回了。
不過,這一次仍由他來主持大會,則是向國內外表明:在中國失去毛澤東之後,王洪文是僅次於華國鋒的第二號人物。
“現在請中共中央第一副主席、國務院總理華國鋒同志致悼詞。”儘管王洪文的嘴裡極不情願吐出那“第一”兩字,不過,好在還不是“中共中央主席”,那個最高位子仍空缺。
華國鋒用一口山西話,念起了悼詞。他的神態是充滿自信的,因為毛澤東親筆為他題寫的“你辦事,我放心”成了他的接班“證書”。
江青一身黑,黑衫黑紗,仁立在天安門城樓最醒目的地位。她已擺好一副架勢,彷彿她已成為這個國家的舵手。
張春橋和姚文元用嫉妒的目光注視著正在唸悼詞的華國鋒。
大會剛剛結束——九月二十一日,王洪文便在“基地”上海露面。據說是為了落實毛澤東遺體的防腐儲存問題,而暗中對“基地”的民兵佈防作了部署。
就在這一天,徐景賢出現在北京釣魚臺。據說是來開衛生部的會議的,而暗中與張春橋密談。
也就在這一天,上海《文匯報》頭版頭條刊出:《上海工人階級堅決執行毛主席的既定方針》。
九月二十三日,匆匆返回北京的王洪文,給王秀珍掛了長途電話,叮囑她:“要提高警惕,鬥爭並未結束,黨內資產階級他們是不甘心失敗的,總有人會抬出鄧小平的。”
張春橋在九月二十八日派肖木到上海,帶去富有煽動性的口信:“老實說,上海還沒有真正經受過嚴重考驗,林彪、鄧小平要搞上海,都沒有搞成。林彪搞成的話,上海有大考驗,要打仗”。
張春橋的言外之意,便是提醒“基地”,眼下正面臨“大考驗,要打仗。”
張春橋透過他的親信向上海傳達“要準備打仗”的指示。親信在信上特地註明:“閱後即毀,不然,大人苦哉1小人苦哉I”姚文元也以富有“啟發性”的話,要上海作最壞的打算:“你們要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