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部分(1 / 2)

小說:王洪文傳 作者:塵小春

我進行這一百多萬字的系列長篇的寫作,最初是從兩本書中得到啟示:一是當時陸陸續續讀到的巴金的《隨想錄》。巴老對於“文革”的深刻、尖銳的鞭答,給了我以思想上的震撼。巴老在《隨想錄》中一再提醒讀者,要“牢牢記樁文革”‘。他說出了振聾發聵的話:“只有牢牢記樁文革’的人才能制止歷史的重演,阻止‘文革’的再來。”

另一本給我以啟示的書是美國威廉·夏伊勒所著的長卷《第三帝國的興亡——納粹德國史》。作者掌握了納粹德國的四百八十五噸檔案,花費五年半,寫成一百三十萬字的長篇。在卷首,作者引用了桑塔亞那的一句格言,那含義與巴金不謀而合:“凡是忘掉過去的人註定要重蹈覆轍。”

十年浩劫給中國人民帶來的巨創,決不亞於當年希特勒納粹給德國人民帶來的痛楚。

我決心寫作長卷《“四人幫”的興衰》。

我寫出了全書的寫作計劃和採訪計劃,上報中共上海市委宣傳部。

當我著手實現這一龐大的創作計劃時,我這才意識到每前進一步都異常艱辛。

我希望把作品建立在紮實的史料基礎上。正因為這樣,我在進入創作之前,著手於大規模的準備工作。我曾說,我是以採訪物件為主幹,以檔案館與圖書館為兩翼。

檔案是寫作這樣的作品必不可少的參考資料。《第三帝國的興亡》的作者是美國人,由他來寫納粹德國史,美國為他的創作提供了方便,作者可以自如地利用那四百八十五噸機密檔案。然而,我卻以一箇中國人去寫中國剛剛過去的十年浩劫,我所需要的檔案絕大部分被視為“禁區”,不可接觸。最初,為了查閱檔案而來回奔走,花費了許多時間。好不容易辦好了手續,卻又只能坐在檔案室裡抄錄,不許影印,不能拍照。我常常從早到晚坐在那些檔案室裡逐字抄錄,變成了一位“文抄公”。現代化的影印機就放在我的身旁,我卻不能利用它,只能用筆慢慢地抄著、抄著。大量的寶貴時間,耗費在抄檔案上。儘管這樣,隨著時間的推移,我畢竟積累了大量珍貴的原始檔案資料。

圖書館是我的另一翼。然而,要查閱“文革”期間的報刊、雜誌、傳單、書籍,手續也是夠麻煩的。總算辦通了這些手續。我在幾家圖書館裡,閱讀了大量的“文革”報刊、傳單,掌握許多史實和採訪線索。我比較了張春橋為王洪文那“工總司”所籤的“五項要求”,發覺各種不同“版本”的傳單內容各有出入。我不得不“追蹤”原件。

在一家很不顯眼的檔案館裡,我查到了張春橋簽字的三份原件。我再根據檔案上的說明,得知這三份原件是由誰提供的。儘管那位提供者已調動了工作,我頗費周折終於找到他,請他談了安亭事件的真實經過。這樣,把檔案、報刊傳單、採訪三者相結合,我才對史實有了比較準確的瞭解。

採訪工作是最為重要的。十年浩劫剛剛過去,許多當事人尚在。對他們進行採訪,是寫作本書的至為關鍵的一環。

採訪物件大致上有兩類:

一類是被迫害者。採訪被迫害者,往往很順利。即使不少人是高層領導人,我也都能採訪。不過,他們往往偏重於談自己受迫害的經歷,而對於“文革”內幕所知並不太多。

另一類是“文革”要人。不少人尚在獄中服刑。有的即便出獄,也在勞改工廠或類似的單位工作。採訪他們往往要經公安部門批准,要花費不少時間辦手續。不過,手續對於我來說,還是其次的;最艱難的是,即使辦好了手續,採訪物件往往不願深談。我儘量在事前作好詳細的採訪準備,提出一系列問題,這樣,採訪物件會逐個答覆,使採訪有一定深度。我的採訪是抱著對歷史負責的態度進行的。我尊重事實。正因為這樣,一些“文革”要人還是願意跟我談,有的一談便是一整天。

一九八六年四月,我寫出了《張春橋傳》(初稿名《張春橋浮沉史》)。這年八月,寫出《江青傳》初稿。接著,寫出《姚文元傳》初稿。

這些作品,沒有一篇能夠發表。這倒並不在於作品本身,而是因為有人主張“淡忘文革”、“淡化文革”。特別是在一九八七年,涉及“文革”的作品在中國成了敏感題材,很難問世。好在我不是一個追求急功近利的人。我曾說過,準備十年後出版。

我仍繼續我的採訪,繼續查閱檔案和報刊。我對三部作品中的兩部——《張春橋傳》和《姚文元傳》,作了大修改、大補充。我反覆研讀了一九八一年六月中共十一屆六中全會透過的《中國共產黨中央委員會關於建國以來黨的若干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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