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人?”楊誠皺眉問道。
“昨天報上來的數字是七萬八千五百四十七人。而且每天都還在增加。”左飛羽沉聲說道。
“這麼多!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楊誠皺眉說道。這些人住在城外,雖然是住在簡易的房屋之中,但環境仍然很艱苦,一時半會倒還沒問題,若是時間長了,難免會病疫橫生,更會波及城內。更何況他們的吃住完全由官府負擔,雖然現在交州的糧食已經盈餘不少,但仍不是長久之計。
“這也沒辦法。按各地預設的規矩,這些人都必須遣返回他們自己的住地。”左飛羽無奈的說道。百姓雖然是活生生的人,不過一向被視為各郡縣的財富,特別是在現在這種局勢之下,幾乎所有逃難的人要麼死在逃難的路上,要麼接受被抓回去的命運。若是哪一郡收留了這些難民,無疑被視為掠奪了其他勢力的財富。
楊誠嘆了口氣,他當然也知道各地之前默守的這個規矩。在他去西域之前也不是沒有百姓逃到交州,不過一般都只是極少數,倒也沒有起什麼糾紛。只要能生存下去,又有多少人願意離鄉背景,離開自己世代居住的地方呢?但是有這麼多人寧願冒著被押送回去,接受更悲慘的遭遇的危險,義無反顧的投到交州來,楊誠心中頓時有些不是滋味。自己能狠心將他們交回到那些貪官汙吏的手中嗎?楊誠苦笑的搖了搖頭,卻得不到任何答案。
第五卷 第二十三章 千頭萬緒
已深,楊誠坐在房外的一棵大樹下,皺眉緊鎖。在他羽一邊輕柔的替他錘捏著肩膀,一邊將交州的狀況娓娓道來。
首先是逃難百姓的安置問題,收留也不是,拒絕更讓楊誠不忍。但這樣擺在城外也不是辦法,而且照目前這個趨勢,再過不久,安平城外恐怕就要安置不下了。
其次則是官吏的問題。葉浩天雖然將交州的政務處理得井井有條,但卻極大的限制各郡縣官員的權力,甚至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幾乎是剝奪了他們本該有的權力。所有的政令均是由他一手構建的直屬機構直接傳達和執行,各地的郡守和縣令幾乎是形同虛設。這些官員裡也並不是沒有可用之人,但這近四年來的不作為甚至可以說不敢作為,讓他們處理政務的能力和信心均降到了最低點。如今葉浩天一走,種種問題就暴露出來了。
雖然葉浩天帶走的只有郭常等極少數人,但這些人卻是之前的核心人員,不管是辦事能力和經驗,都已經極為成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葉浩天留下一個表面繁榮安定的交州,同時也留下一個極不健全的官吏機構。左飛羽這兩月可以說是費盡心思,也只能勉強維持交州的正常運轉而已。已經形成習慣的官員,一時還不可能完全承擔起交州的政務。更何況楊誠現在根本無法判斷,哪些官員是廉潔幹練的可用之才,哪些官員又是貪贓枉法之徒,完全接手交州後,這便是他最大的難題。
而另一個問題,也同樣讓他愁眉不展。這四年來。交州一直實行極低的賦稅政策,官府和軍隊的開支大多來源於鹽、鐵及其他物資地交易利潤。交州人口本就不多,官吏的機構也比較簡潔,是以一直以來雖然沒有多少盈餘,倒也能勉強支撐。但這幾個月來,大陳的局勢卻發生了極大的變化。一方面各地遍設關卡。收取名目繁雜的的稅;另一方面,百姓愈漸貧困,使得交州地各大商隊,賣出的東西越來越少。有些商隊已經漸漸到了入不敷出的地步,其中有些人,見難以獲利,乾脆停下生意,坐吃老本了。
此消彼長之下,交州的財源已經日趨萎縮。雖然憑著之前的積累,還可以撐一段時間。但這種情形若是持續下去,楊誠想要堅持的與民休息的政策,恐怕就再難執行下去了。至於楊誠進一步擴大交州實力的計劃,也將陷入舉步維艱的境地。楊誠雖然平時對金錢不感興趣,但現在卻不得不正面思考這個問題,那就是如何才能既不從百姓身上搜刮,又能使官府地收入遠超從前。
原本楊誠還寄希望於西域貿易所帶來的利潤,不過現在看來,他這個想法想要實現。卻並不是那麼簡單。一方面交州的商隊要經過荊州、雍州、涼州才能進入西域,這途中的消耗已是極為驚人。這還不是最頭痛的問題,雍州現在在大將軍的治下,相對還太平;涼州雖然關卡重重,但潘慶聰已經幫他打通其中的關節。自可以通行無阻;長沙王雖然與他沒什麼交情。不過也並非完全沒有商量的餘地,更何況以他在荊州的影響力。相信各郡官員也不敢過於得罪他。最頭痛的是,即使商隊能順利到達西域,那帶回來地物品又如何行銷於各州各郡呢?一旦斷掉貿易收入這條來源。對於交州來說,簡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