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鐵矢的那隻手一出再頓,停在半空剎那,又緩緩的縮了回去,在眾人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見。
四野盡是抽冷氣的聲音,不想孫尚香這般奇異,人在昏迷,可身遭居然還有神靈護佑。
蒙面人的眼角急驟的抽搐,握著圓筒的手青筋暴起,突然爆喝一聲,按住手上的圓筒就要再向孫尚香連珠射去。
時空似凝,蒙面人的手臂亦是僵凝在半空。在他下手之前,半空光影一閃,有三人擋在了孫尚香之前。
一個韶華不再的女子、一個滿頭白髮的小胖子。這兩人和此間明顯的格格不入,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可沒有人去看這二人,所有人注目的只是最前站立的那個年輕人。
此間人眾。
唯他孤獨。
他靜靜的站立在哪裡,陪伴他的似乎只有他拎著的一個箱子。
箱泛七彩,述說著流年的滄桑;人影立,冷觀著世態的炎涼。
蒙面人握著圓筒的手本是穩如泰山,可看到年輕人驀地出現,不由輕微顫抖起來。本無人能擋住他痛下殺手,可面對那年輕人的時候,他卻終有無力的感覺。
“單飛。”蒙面人喃喃道:“你還活著?”
單飛看著那蒙面人,目光似刺穿了那層面罩,“趙大人。我還活著。”他平靜的聲音隱藏著深切的失望。
蒙面人就是趙達!
在許都,有能力將關中群豪、漢中鬼傑、江東高手一網打盡的,除了曹營,還能有哪個?誰都以為蠱毒為亂,正是除去曹操的最好機會,可好的機會往往也是陷阱,曹營不可能對蠱毒一事一無所知,他們不亦可借這機會剷平所有的對手?
機會是平等的,算計是雙方的。
蒙面人伸手扯下面罩,露出有條刀疤的一張臉。
長長吸了一口氣,趙達竟然恢復了平靜,“單飛,你本是不準備出來的?”
他一直稱單飛為單統領,是尊稱、拉攏、亦是約束。這會兒突然直呼其名,是不是知道已到了圖窮匕見的時候?
單飛默然。
“你不出來,因為你不想面對我等的陰暗。”趙達喃喃道:“就像我設想了你知道真相後的各種可能,亦是不想見你一樣。”
澀然笑笑,趙達嘆息道:“可我們面對的是個死結這是我繞不過的死結,你必須解開的死結,我們終究還是要見面的。”
單飛凝望著趙達,“趙大人,我和你總算有些交情。”
趙達一怔,半晌眼中燃起了希望,“不錯。我們雖有誤會,但幸好你沒事,單統領……”
單飛截斷了他的下文,“我要帶孫尚香離開,還請趙大人放行。”他說的有點奇怪,他要走,無人能攔,哪怕是帶人離去亦是這般。不過他走之前,需要確定一件事情。
趙達長吸了一口,“單統領,你可以離開。”
單飛聽出趙達的言下之意,瞳孔微縮,“我若一定要帶孫尚香離開呢?”
趙達臉色陰晴不定,額頭上滿是汗水,突然嗄聲道:“為什麼?你為什麼一定要帶孫尚香離開?”
他問的也是大有問題,他自然知道單飛無論如何都不會捨棄孫尚香,就和孫尚香不肯離開單飛一樣。
單飛凝望趙達,一字字道:“女修讓你們殺了孫尚香?你這才執意要下手?”
一言落,四野鴉雀無聲。
趙達不由自主的退後了一步,“你都知道……”他費了很大的氣力,才將“什麼”二字嚥了回去。
單飛一聽,已知道曹營和女修間只怕關係匪淺。從知道曹操在鄴城大興土木、修建銅雀臺起,他就想到銅雀臺的建造絕非曹操簡單的夜見金光、掘出銅雀後,臨時起意的結果。看著趙達,單飛意興闌珊,竟不想再多問什麼,他那一刻只想離開這裡。
“告訴女修,我一直在等著她。她要對付我,找我就好,何必牽連旁人?”單飛聲音高昂。
他不止說給女修聽,亦是說給巫咸聽,他知道巫咸應該聽得到,不過巫咸應不知道他如何能衝出秦皇鏡的實驗室。
巫咸就因為不知道,就不會出來。巫咸歷來只做有把握的事情。
“單統領此言差矣。”黑暗中一人突然道。聲才出,人未顯,一股淡雅的香氣已悄然而至。
單飛微有揚眉,看到一男子從暗處緩出。那男子身材高大,容貌極為俊朗,身上更帶著一股奇特的香氣。
男子看似有些年紀,但你說他而立之年也好,不惑也罷,均有人會相信。因為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