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協冷漠道:“不知大秦使還有什麼目的?”
多米那斯恭敬道:“大漢的天子,你定是知曉定遠侯班超之名?”
群臣不解,劉協亦是有些困惑,還是微微點頭,“定遠侯班超忠君愛國、揚名萬里,朕如何會不知呢?”隨即幽嘆道:“可惜定遠侯不復人間久矣。”
他這般說多少忿忿,群臣知道劉協暗指廟堂之上再無忠心之人,有人不由羞愧垂頭。
多米那斯顯然不太瞭然中原人的這些門道,接道:“我等知道定遠侯過世多年,可還想見見定遠侯的後人,只盼大漢的天子能滿足我等的要求。”
劉協很是奇怪,不過聽這人的目的不是為了單飛,內心總算舒坦些。人家不遠萬里的來找班超的後人,他劉協倒不能拒人千里,詢問道:“孔大夫,定遠侯可有後人在許都嗎?”
孔融咳嗽幾聲,沉吟道:“回陛下,聽聞班超有兩子一孫,長子班雄世襲定遠侯,官至京兆尹,次子班勇,因父威名官至西域長史,都可說一時顯赫。”
劉協大皺眉頭,心道你老了老了,難道糊塗了不成,班超百年前的人物,他兒子自然也已不在,你這般詳說有什麼用處?
不過他知道孔融不愧是孔夫子的後人,傳承了孔夫人的品行,對漢室很是忠心,耐心道:“孔愛卿說說在許都的班氏後人就好。”
孔融沉吟半晌才道:“班雄有一子班始,娶漢室陰城公主,卻因殺了陰城公主而被當時的天子滿門抄斬!”
劉協的一顆心不由的顫了下,臉上有些發熱。他才提及班超對漢室的忠義,轉眼大漢的劉家人就滅了忠臣的全族,這實在是個莫大的諷刺。
殺公主的罪名非小,不過因此滅了班氏全族未免過於血腥。
劉協想到這裡有些不自在,轉望多米那斯道:“大秦使,你想必也聽到了,班家不幸,並無後人留存。卻不知道你尋班氏後人何事?”
多米那斯微有黯然,輕嘆道:“時隔多年,我等亦覺得找到定遠侯後人的希望不大,可還是存著僥倖的打算。定遠侯若無後人,定遠侯當年和大秦國的約定,想必是無人知曉了。”
眾人心中微怔。
劉協滿是不解道:“定遠侯如何會和大秦國有了約定?”這放在廟堂上本有裡通外國的嫌疑。
多米那斯道:“諸位可知道大秦國的龐貝城嗎?”
群臣面面相覷,均是看向華歆和楊修。華、楊兩人饒是博學多才,如何知道萬里之外的一座城池?均是沉默不語。
多米那斯長嘆道:“看來泱泱中原,再無有如定遠侯般有見識的人物。”他這話聽起來是實情,但也實在不中聽。
楊修不由道:“各國風情各有不同,大漢和大秦遠隔萬里,訊息不通,不知彼此的地域有何奇怪。大秦使難道對中原的地理盡數瞭然嗎?”
他這雖是狡辯,但無疑是為廟堂的眾人撐場子,眾人同仇敵愾,微有點頭,本以為這事兒就了了,不想多米那斯笑眯眯道:“我對中原的地理,倒是熟悉的很。”
第1005節 陰差陽錯
多米那斯笑眯眯的說出自己很是熟悉中原地理時,一直看著楊修,自然很有挑釁的意味。
楊修心中忿然。楊家在朝廷素有威望,他自負才華又是心高氣傲之人,感覺這時候若是退縮,那無疑就成一輩子的汙點。
他不知龐貝城,不過清楚多米那斯既然提及此城,那這城池在西方自是大大有名,他若隨便以中原的偏僻地理來考多米那斯,未免授人以柄。可見多米那斯篤定的模樣,楊修感覺這傢伙中原話說的如此流利,中原一般知名的城池只怕也難他不住。
心思微轉,楊修故作輕淡道:“不知大秦使可知道中原的鄴城?”
群臣均露微笑,暗道楊修倒是聰明,這個大秦使是從西一路而來,中原的古城長安、洛陽等地恐怕難他不住,楊修提及北方名城鄴,正是算準了多米那斯無論如何都是到不了那般偏遠的地方。
可鄴城在中原,又的確有著顯赫的名聲!
多米那斯微微一笑道:“鄴城嘛?我倒也略知一二。”
楊修微凜,卻是不通道:“不知大秦使都知道鄴城的何事?”
多米那斯淡淡道:“鄴城本是女修之子大業始居之地,業本通鄴,城池是因人而命名。”
一言落,眾人皆驚。要知道哪怕在鄴城居住的百姓,對鄴城的名稱由來也多是茫然,多米那斯一口道破此中緣由,實在讓人對這個西方來的使者不得不另眼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