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一笑,單飛回到話題道:“經龐郡丞小心求證,丹陽賬務有極大的問題,但據龐郡丞所言,這件事牽扯極多,以媯覽、戴員之能,恐怕也不能瞞過孫翊太守行事。換句話說,龐郡丞認定,這件事應經孫翊太守之手。”
眾人失色。
龐統臉上發光,心中忐忑,一時間不知道這口鍋眼下值不值得他背?
他沒想到單飛記得此事,更沒想到他早就放棄的事情,單飛居然又將此事撿起來,而且和太守失蹤一事關聯起來。
這小子腦袋怎麼這般活絡?
單飛接著道:“徐夫人,不知孫翊太守可有大筆用錢的地方?”
徐夫人很是驚詫道:“我從未聽孫郎說過此事。孫郎平日節儉,也沒看到他太過花銷的地方。”
單飛沉吟道:“當初我等查出此事,只是感覺奇怪,不知道孫翊太守要將這筆錢用在何處,如今想想……如果能夠知曉錢去了哪裡,或許對尋找孫翊太守有些幫助。”
他這倒是常見的思維。
當代的那些貪官的錢要不就是放家裡——畢竟放銀行中容易被查,要不就洗錢到了海外,追查貪官底細下落的什麼的,追蹤他貪的錢的去向是個極好的方法。
孫翊或許不是貪官,但挪出那大的一筆錢究竟要做什麼,很值得考慮。
這或許就是孫翊失蹤的原因!
孫河忘記了譏諷,再次問道:“你們真的確信調查無誤?”
“孫太守若是不信,和龐郡丞去查查各曹的記載就可知曉。”單飛回道。
孫河亦明白此中的門道,竟向龐統拱拱手道:“有勞龐郡丞。”
孫尚香居然也是站起道:“我和孫太守同往一觀,還要有勞龐郡丞帶路。”
龐統受寵若驚,忙道:“郡主、孫太守太過客氣,此乃下官本分所在。”他頭一次感覺做事終於有了收穫,亦得到別人的認可,心中難免振奮,立即帶著二人前往郡丞辦公所在。
風虛業務不對口,見眾人又未叫自己,一時彷徨失措不知做些什麼。
單飛見狀道:“還請風曹掾去魯府查下活著的白骨一事,看看有什麼線索,同時儘量不要聲張,避免丹陽百姓恐慌。”
風虛一直感覺這世界亂套了,怎麼郡主、統兵甚至郡丞都比他這個賊曹掾觀察的還要仔細,他只怕隨時被撤了職位,聽單飛吩咐,風虛總算找到個安慰點,立即道:“卑職記得單統兵的吩咐。”
見風虛出了太守府,單飛看了徐夫人一眼,一時猶豫不決。他知道瓜田李下的忌諱,一個統兵和徐夫人能面對面交談的機會不多,才想著怎麼趁機提及巫靈兒一事,就聽徐夫人道:“妾身還要多謝單統兵為此事的盡心。”
“夫人客氣,我的職責所在罷了。”單飛打量眼徐夫人,發現她長的並不算美色,不過一雙眸子極為靈動有神,給些許平凡的臉上帶來些不太平常的味道。
徐夫人亦在觀察著單飛,似意味深長道:“這真的是統兵大人的職責所在?”
單飛微有詫異,含糊一笑。不過他突然想起一事,沉吟道:“我其實有一事不明。”見徐夫人默然,單飛緩緩道:“我才到丹陽沒有幾日,不知夫人為何……認定我對活著的白骨一事不會意外呢?”
徐夫人看了單飛許久,輕淡道:“神巫巫潛的外孫,對這種事情難道不是應該司空見慣嗎?”
單飛心中微震。
這女人居然知道他的身份?她如何知曉的?這女人還知道什麼?
心中奇怪,可單飛已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試探道:“徐夫人,是家母讓我來丹陽找你……”他已確定這個徐慧必定是巫靈兒讓找的那個徐慧,但除此之外,他對往事一無所知,說出這句話,不過是拋磚引玉。
可他做夢也沒想徐夫人本是平靜的表情突然變得極為驚錯,喃喃道:“難道真的發生了?”
什麼發生了?
單飛反倒一怔,他本要詢問,可亦知道眼下絕不是詢問的良機。
他不是從前的那個單飛!
徐夫人如果和巫靈兒一個路數,那就遠比一個太守夫人要精明太多,當初老妖祭酒瞎了眼睛,都能認出他單飛來,如今徐慧認出他也是毫不遲疑,莫非這幫人都有某種不為人知的能力?
單飛對巫術持保留態度,對如今碰到的巫師亦是心存警惕。
他知道或許有些巫師不過是神棍,只是借這個幌子招搖撞騙罷了,但真正的巫師放在現在的話,那都是頂級的心理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