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攸微微一笑道:“黃先生過謙了,雖說荊襄百家,諸蔡最盛,但在荀攸看來,黃氏威名還遠在蔡姓之上,既然如此,荀攸如何會不認得黃先生?”
在場有數人臉色不善,蔡瑁亦是神色異樣。
黃承彥撫須嘆道:“老朽早聞荀氏雙傑之名。都說曹司空基業仗程昱,奇策問郭嘉,絕事詢賈詡,而內政諮文若,軍情看公達。如今看來,卻讓人大失所望。”
荀攸似不在意道:“黃先生失望何在?”
黃承彥淡然道:“荀候一來先以祝壽之名告誡荊州牧,後寥寥數語將左將軍置於眾矢之的,如今三言兩語又要挑撥荊襄蔡、黃兩氏的名利之心。曹司空大名遠播,對忠心為漢室之人行此詭行霸道,如何不讓老朽失望?”
荀攸笑道:“黃先生此言又差,君子坦蕩蕩,問心無愧,若說事實,何懼之有?荊襄蔡、黃兩姓若真的和睦相處,何懼評點?荀攸說的是真心所言,就無愧疚。莫非荀攸做些違心之言,才會讓黃先生滿意不成?”
黃承彥嘆息道:“荀侯口舌如刀,老朽自愧不如。”
劉備冷然道:“我等很想聽聽荀候的真心之言,曹操屯兵博望不為狩獵,究竟是為哪個叛逆?”
眾人不由望向劉表。
博望在新野之北,就在荊州鋒線,曹操屯兵在此,除要對付劉表外,還能要對付哪個?
荀攸緩緩道:“司空要討的就是呂布呂奉先!”
劉備、關羽倏然色變。
眾人譁然,龐季失聲道:“荀侯說笑不成?呂布數年前被曹公勒死白門樓,梟首示眾詔告天下,如今荀候說要討伐呂布,難道死人能夠復生?”
許多人都是連連搖頭。
荀攸不為所動,望向劉備道:“荀攸知左將軍乃仁德之人,從不妄言,今日還請詢問左將軍一句……”
見劉備臉色似水,荀攸凝聲道:“昨日襄陽傳舍大亂,先有劉石伏擊左將軍等人,後有人殺了劉石,那人可是呂布呂奉先?”
眾人靜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劉備身上,多數人絕不信荀攸所言,可聽其言之灼灼,卻又將信將疑起來。
荀攸絕非自打臉的型別,他既然有此一問,那真實性……
許久的功夫,劉備終道:“是!”
眾人差點沸騰起來。
龐季失聲道:“左將軍何出此言?呂布早死,他如何能死而復生,再對劉石不利?左將軍可曾看錯不成?”
劉備默然片刻,終於搖頭道:“劉備未曾看錯,殺死劉石之人的確是呂布,此人殺死劉石後,隨即要殺劉備和雲長,此事千真萬確。”
他結論一出,眾人鴉雀無聲。
眾人中雖有看不起劉備之人,可很少有人會不信劉備的話語。
荀攸長笑道:“左將軍果然是信人,黑是黑、白是白的從不混淆黑白。”轉望臉色沉冷的劉表,荀攸緩緩道:“不知道荊州牧可知此事?”
劉表坐在那裡,全部表情都藏在了臉後,蔡瑁一旁沉聲道:“荀攸,荊州牧有何道理要受你的質問?”
荀攸眯縫眼眸笑道:“蔡將軍何出此言?荀攸不過是問問,怎來質問一說?”
蔡瑁微滯的功夫,就聽荀攸繼續道:“可有件事很是奇怪,左將軍、關侯都知曉的事情,當時在場之人極多,端不會就是左將軍聽到關侯說什麼‘呂布,關羽在此’這句話。”
劉備、關羽互望一眼,都看出彼此驚錯之意。
當初傳舍人多,關羽的確說過此言,可荀攸如身臨其境的知曉。荀攸不會在傳舍,那就是說,曹操在荊州的探子已到恐怖的地步。
若非探子及時傳遞訊息,荀攸怎會這快知曉此事?
“既然如此,荊州牧總統荊州,如何會不知道此事?”荀攸微笑道:“可荊州牧始終做不知之狀,這麼說……外人傳言的——荊州牧包庇叛逆,是荊州牧復活呂布一事也並非空穴來風了?”
“你說什麼?”劉表忍無可忍的怒拍桌案,倏然站起道:“荀攸,本官看你是天子所遣,這才對你禮遇,卻不是說任由你滿口胡言……”
“來人!”蔡瑁厲聲喝道。
他話音未落,天地間突然出來一聲巨響,轉瞬地面搖晃,桌上碗筷齊晃,有人站立不穩,幾乎要跌坐到了地上。
所有人都是臉色改變,一時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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