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鈞原地踱步,我站在旁邊看得真切,儘管眼下正值三九嚴寒飛雪飄灑,可是小皇上嫩白的臉上已是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戚繼光並不看皇上臉色。兀自奏道:“臣已調查得知,王崇古大人把薊鎮兵士的換季棉衣,全都交給武清侯李偉來做。”
“什麼,是武清侯做的棉衣?戚將軍,你沒有搞錯?”
“回皇上。千真萬確!”戚繼光因為低著頭,所以沒有看到小皇帝本來漲紅的臉色現在已經變得煞白,我心中暗叫:不妙!
“戚將軍你先退下!”我連忙開口說道,小皇帝這個模樣似乎有些怒火攻心的兆頭。
戚繼光抬起頭看著了我一眼。卻依舊說道:
“據臣所知,西北所有的棉衣都是由武清侯來做的。”
這個訊息對小皇帝來說無異於一個晴天霹靂,朱翊鈞身子一晃,就要撲到在地,我連忙將小皇帝扶住。
對戚繼光厲聲說道:
“還不下去!”
“來人啊!快傳太醫!”馮保尖細的聲音劃破了大殿壓抑的氣氛。
馮保也連忙慌手慌腳的走過來,想要幫我扶住小皇帝,我卻將小皇帝橫抱而起,來到了內殿的臥榻前,把小皇帝輕輕的放下,用軟被蓋好,輕輕地撫弄著小皇帝的胸脯,藉以減輕他心中的壓抑。
馮保站在邊上一臉的焦急,我看著臉色煞白的小皇帝,我安慰的說道:
“皇上不要過於著急,這件事情臣已經開始想辦法解決了,皇上千萬要注意龍體,不必為了這件事情太擔憂。”
皇宮中的太醫很快就趕來了,給皇帝把脈的功夫,李太后和陳太后兩個人也都已經匆匆忙忙的先後趕了過來。
我沒有理會她們,只是靜靜的退到了外殿中,坐在椅子上面閉目坐思考問題的模樣。耳邊有腳步聲響起,我睜開眼睛卻看到了李太后正面帶慍色的站在了我的面前,似乎是來者不善。
我站起身來,作揖施禮說道:
“臣見過太后。”
李太后臉色有些鐵青地看著我,說道:
“如果均兒有什麼事情,我絕對不會饒過你的!”
我微微一笑,對李太后說道:
“臣只是帶戚總兵來見皇上,況且就算沒有臣,我想首輔張大人也會這麼做,太后還是想想如何善後吧。”
說完這些後我就站在那裡不再言語,一直跟在太后身邊的馮保卻開口說道:
“你膽敢對太后無禮!來人啊!”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小皇帝卻從內殿走了出來,他手中拿著的就是方才戚繼光留下的那件棉箭衣,小皇帝來到了太后的面前直接就跪倒在地。口中高喊:
“母后!”
“均兒,你這是幹什麼,快起來,地上涼。”
李太后連忙要將小皇帝扶起來,可是小皇帝卻雙手將自己手中的棉箭衣遞給了李太后。
“母后……”
方一開口,小皇帝的感情如同是決堤的洪水一般,頓時一發不可收拾,他哽咽著說不出話來,仰著頭淚流滿面。
李太后的面色頓時也變了,剛才進來的時候,馮保早就已經把這裡的事情都告訴了她,可是真正的看到了這件棉箭衣的時候,她才知道了事情的到底嚴重了什麼程度。
李太后的臉色也變了,我心中也是一嘆,如果真的是這樣的棉衣充斥在西北,那麼死亡的人數可不止這十九個人。
我淡淡地說道:
“本來戚總兵要去找張大人的,可惜張大人參加例朝沒有回家。他本欲要去敲登聞鼓,幸好他以為冬衣是我製作的,找到了我的家中,不得已臣才帶他來見皇上。希望皇上和太后能夠在後天的例朝前想出解決的法子來。”
李太后默默的將自己手中的棉箭衣交給了身邊的陳太后,她臉色有點發白地看著我說道:
“先生你怎麼看這件事情?”
我搖搖頭說道:
“微臣不知,恐怕後天的例朝上,戚總兵還會狀告武清侯。”
對於李偉,本來他只是一個小小的武清伯,不過後來那些官員為了討好太后,紛紛上書,而張居正也恐怕也是迫於無奈,所以才勉強給了武清伯一個侯爺的封號,可是子粒田卻絲毫沒有增加。現在又出了這件事情,張居正恐怕會殺雞儆猴啊!
據我所知,張居正對這些王公貴族本來就沒有什麼好感,任何一次的改革都會觸動這些權貴的利益,所以拿他們開刀,只是早晚的事情,後天戚繼光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