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宮中情況如何?”
小太監搖搖頭,說道:
“小人只是奉了張公公的意思,在這裡等先生的,公公說了,只要先生一到,立刻就進宮去見皇上。”
我立刻站了起來,對吳堂說道:
“你立刻去讓人準備轎子,我回去整理一下,馬上進宮!”
回到後院,略微的梳洗了一下,將身上的衣服換了下來,然後又急匆匆的跟著那個小太監出門,鑽進了轎子中,往著紫禁城的方向行去。
路上我的心中卻也在思忖一些東西,李太后對朱翊鈞抱著極大的希望,雖然說李太后和我之間有了一層親密的關係,可是那都是李太后在吸食了帶料的鼻菸之後發生的事情,誰知道李太后會不會遷怒於我呢?
從紫禁宮的旁門悄悄地溜到了皇宮之中,孫海和客用兩個人現在也不知道如何了。李太后到底是否決定要將萬曆帝廢黜,訊息更是絲毫沒有流露出來。張居正和馮保二人也都是謹言慎行,誰也沒有透露絲毫的口風,這讓我更加的摸不清情況。
雖然知道最後萬曆皇帝的皇位是給保住了,可是我都能來到這個世界,還有什麼事情不能發生呢,現在一切都只能摸著石頭過河。
來到了東暖閣外。這裡是我最早見到小皇帝的地方,也是我踏入了朱家朝堂的起點,我對這裡的磚磚瓦瓦都很熟悉,可是這次來到了這裡,我感覺到了一陣唏噓。
不知道是否是因為心境的問題,我感覺現在的東暖閣冷清了不少,和當日比起來,這裡似乎寂靜了很多。大殿中沒有了當日那幼稚的讀書聲,也沒有了低語的誦經音。
甚至就連那些太監,我看起來也都十分的眼生,心中雖然感到有些疑問,不過我還是緊緊的跟著那個小太監來到了暖閣的跟前。暖閣的周圍只有零零的幾個侍衛在保衛著,以前來往的太監宮女都不知所蹤。
小太監進去稟報了一聲。然後在東暖閣的門口就出現了張鯨那熟悉的面容,當初我建議張鯨投靠到了馮保的手下,可是現在他出現在東暖閣,卻讓我感到有些納悶。
張鯨本來是司禮監八個秉筆太監之一。前年,馮保便將他從御馬監管事牌子的位子提拔為秉筆太監。在司禮監。除了張誠,他算是第三號人物了。可在這個時候東暖閣的烏木牌子不伺候在這裡,反而讓一個司禮監的秉筆太監在皇上身邊,難道說馮保真的膽大到想要將皇上孤立控制起來?
心中雖然疑惑,不過我還是緊隨在了張鯨的身後走入了東暖閣。見到小皇帝那瘦弱的身影,我作勢就要跪倒在地,口中稱頌道:
“臣叩見皇上!”
朱翊鈞十分配合地將我攔住,有些激動地說道:
“朕終於等到先生了。”
抬頭看看小皇帝朱翊鈞。平心而論的話,朱翊鈞說不上英俊,甚至還稍微的有些羅鍋,現在有了這樁子事情,更加的萎靡沮喪。
張鯨很快地將其他的小太監都指派了出去,小皇帝這才苦笑著說道:
“朕真後悔當初聽信了張居正一家之言,將先生氣走,結果卻落得了今天的下場。”
我連忙表示說道:
“臣罪該萬死,只是為了一時之氣,就遠遁他鄉,讓皇上受到了小人的矇蔽,險些犯下了大錯,臣罪該萬死!”
朱翊鈞揮揮手說道:
“在文華殿的恭默室中,母后已經告訴朕,要將朕廢黜,然後另立潞王為帝,不過在張先生和大伴兩個人聯名擔保下,母后終於決定寬宥對朕。”
對李太后說要將萬曆皇帝廢黜的事情,我也仔細的分析過,結果得出的結論就是:李太后根本就捨不得將朱翊鈞廢黜了,也許皇上犯事之初,正在氣頭上的她,真的想到過要把皇上廢掉。
但是這個想法太過草率,畢竟朱翊鈞已當了六年皇帝,突然被廢,將如何向滿朝的大臣、天下的百姓交待?精明如李太后絕對不會不認真的考慮這個問題,只不過恐怕是因為廢帝的旨意已經讓馮保給送到內閣去了,李太后騎虎難下,所以才有了後來這麼一出。
如果李太后真的鐵了心思要將朱翊鈞廢黜,等我趕到順天的時候恐怕也只能趕上新帝登基的大典,恐怕張居正和馮保也是想到了這點,所以才決定要保朱翊鈞。
我緩緩的開口說道:
“如此這般,可是太后對皇上還是愛護有加,張大人和馮公公對皇上也是忠心不二。”
“愛護有加?忠心不二!”朱翊鈞苦笑了一下,環顧了一下四周,才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