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咱家主子說,這次太后派人來應天多半就是為了這件事情。”
聽徐爵如此一說,我心中總算是對李太后為什麼派人來應天有了點眉目。要知道馮保在宮中多年,再加上他本就是一個七巧玲瓏的人物,善於揣測人的心理,所以真如徐爵所說,事馮保如此說的話,倒也多半是真的。
可是對這件事情我卻有憂也有喜,憂,是因為要是張四維真的將自己真實的身份告訴了太后和皇上,那時候自己就是犯了欺君大罪,如果在有人在旁邊落井下石的話,自己的處境將會很被動,喜的是,在這個時候出了這麼一樁子的事情,對我來說,是一個天大的機會。
當初自己去真空寺為高拱送別的時候,又何嘗是真心的呢。還不是為了和高拱套上關係,以後好利用高拱留下的人脈。
人們都說:“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一夜之間,雖然說權傾當朝的高拱倒臺了,可是朝廷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和高拱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高拱雖然說倒臺了,可是高拱一系卻仍然在朝中有著龐大的勢力。作為高拱倒臺的最大收益者,張居正當然是眾人目光的焦點,原本就和馮保走得很近的他,當然會引起官員的懷疑,不論張居正是否願意,眾人都認為,將高拱弄垮的人就是他張居正。稍微知道點內幕的人又會說,高拱倒臺多半是因為馮保從中作梗的原因。要不是自己對神宗初期權臣之間的事情有所瞭解,恐怕也是想不到,真的如同外人所認為的那樣,張居正才是權勢之爭中勝出的弄潮兒。
可是,馬有失足,人有失手,神機妙算的諸葛亮還有失算的時候,張居正雖然說是一個心計謹密的人物,可是也許是壓抑的太久,想要有所建樹,一展胸中的抱負,能開拓出一片大好的天地。所以,在他終於掌握了那種任免由我,生殺予奪的權力後,他有點操之過急了,先是因為太倉銀告罄而以胡椒蘇木折俸,尤為不妥的是,他竟然將皇室親戚的月俸全用胡椒蘇木折現,引起了那些皇親國戚的的反感,再就是這“京察”。
京察,顧名思義,是要對兩京,也就是應天和順天所有四品以上的官員實施考核,四品以上的官員,一律上奏皇上,自陳得失,再由皇上決定升降去留,四品以下官員,由吏部、都察院聯合考核,稱職者留用,不稱職者一律裁汰。
雖然對因為張鯤的原因,我走上了顛覆張家的復仇之路,可是對張居正的才能我卻不得不佩服,張居正這個主意是說得上是一個大手筆,可以說是一舉兩得。因為凡是涉及到了黨爭,京官才是其中的主力,張居正此舉不但能整治吏治,還能借機將高拱一黨掃蕩一空。我想,說不好後者才是張居正的本意。
之所以只對京官考核,那是因為各州縣的地方官都負有治理百姓,管理地方上的生產之則,要是同時實行考核,將會弄得州縣不寧,勢必會引起大亂。而兩京的衙門卻並不對百姓開放,不直接面對百姓,考察的時候沒有地方官員的那層顧慮。而且上行下效,要是京官中的官員官風正派,為官盡職盡責,下邊的官員的問題自然也就解決了,地方官行賄無門,進讒無路,天下的吏治自然有了好的開端。
只是可惜的是,這兩件事情都湊到了一起,卻反而適得其反,出現了很大的變故。先是胡椒蘇木折俸弄得朝中官員怨聲載道,皇親國戚紛紛入宮找太后訴苦,緊接著又是“京察”。而且又在朝中有不少的大臣正對張居正得的這個什麼“京察”腹誹的時候,卻出了一個四品的御史竟然因為圖窮四壁,無力過活,客死京師,一件件事情都湊到了一起。再加上高拱一黨的活動,原本就因為胡椒蘇木折俸對張居正早就在心中窩火的皇親國戚,還有朝中對孫琦之死頗有同情的官員,都上書參奏張居正。
終於,從自己知道的絲絲縷縷中,我將京師的情況在腦子中勾畫了一遍,對朝廷的情況有了一個大致的瞭解,看樣子張居正這次是真的有難了。借這次機會將張居正打垮,這確實是一個很誘人的想法,可我卻不認為這次的事情對張居正能構成什麼打擊,所以我這個念頭在的腦中剛剛閃出,就被我排除了。
徐爵看著聽完了自己的話後,一副若有所思模樣的仇銘心,很知趣的停下沒有再說下去。他還有些東西沒有告訴仇銘心。
老爺在信中說,這個仇銘心是一個聰明絕頂的人,雖然說初來乍到的經驗少,可是他出的主意卻大多都天馬行空,而且不僅僅是出人意料,還十分大膽,卻往往能乾脆的解決問題。並且囑咐要自己將京中的事情說與他聽,還說仇銘心要聽完後,多半會有主意來解決眼下的局面,能幫張先生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