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漢秋聽朱德之言,就知道他內心顧慮重重,難下決斷,有意提醒地說:“朱軍長,這可是中央和福建省委的指示信……”
“我就是考慮到了這一層。下級服從上級的命令,是軍人之本能。”朱德看著他,平靜地說:“你讓我再考慮考慮。”
病中的毛澤東得知紅四軍主力要離開閩西蘇區,到東江開展工作,便不顧賀子珍的反對,堅持要起來:“四軍不能去東江。我要見朱軍長……”他突然一陣頭暈,又倒在床上。少許,他又掙扎著坐起來。
賀子珍極力勸阻他:“你都成了這個樣子,怎麼能去得了?”
毛澤東口氣堅決地說:“我必須去。不能走,用擔架抬……”
毛澤東說一不二,被擔架抬著上了路。左右跟隨著賀子珍和警衛員,一路不停地小跑。後面是護送的警衛排戰士,他們不停地交換抬擔架的人。人人臉上滾動著汗珠。
毛澤東他們以急行軍的速度到了上杭官莊的紅四軍軍部。朱雲卿看見匆忙迎上前去,急忙搭把手抬著一起進了屋。
警衛戰士將擔架輕輕放到地上,賀子珍扶毛澤東坐起。
朱雲卿看著毛澤東失去光彩的病容,急切地問:“政委,你……”
毛澤東頭上滲著汗珠,賀子珍用毛巾替他擦去汗水。他有氣無力地說:“你把朱軍長找來。”
“來了。”朱德一陣風似地進來,屈身握住毛澤東伸出的手:“聽放哨的戰士講你來了,這才匆匆趕來。你大概是為了進軍東江的事來的吧?”
“我正是為此事而來。”毛澤東看著操勞過度的朱德,心中湧出一股無名的情感。他抽出一隻被朱德握著的手,無力地輕拍朱德的手面。
賀子珍和其他在場的人,知道他倆有事情談,都默默地退出屋子。賀子珍看到軍部機關人員正在搬運東西,呈現出一派出發前的景象。她心裡明白,進軍東江的軍事行動已是無可挽回。
朱德聽了毛澤東的意見後,表示:“你說的有道理。福建省委來信說四軍到東江去,是中央對前委的指示。我也是考慮再三,中央的指示不可不從啊。”
毛澤東繼續堅持地說:“利用敵人之間的內部矛盾,各個擊破,是我們的一貫方針。問題是對目前形勢的估計有偏差,將會造成難以挽回的局面。”
朱德也是有難言的苦衷,說:“前委也討論過了,認為還是執行為好。”
毛澤東見說不動朱德,臉上呈現出失望的面容。
毛澤東沒有達到目的,心情複雜地躺在擔架上,被戰士抬著,緩緩地往回走。他們個個垂頭喪氣,沒有來時那種急匆匆、風風火火的局面。
32。東江失敗
在閩粵邊界的大山深處,紅四軍主力雄赳赳,氣昂昂地向南開進。山路兩邊都是高山險壑。
10月19日和20日,朱德率領紅四軍一、二、三縱隊,分別從上杭、武平南下東江。劉安恭的二縱在石下壩擊潰敵人兩個營,戰鬥中劉安恭犧牲;林彪的一縱在鬆口殲敵一個營。
軍部移至鬆口,恰在這時,陳毅從上海歸來。
陳毅向朱德彙報了上海的情況。他告訴朱德:“在上海首先見到了軍事部長周恩來同志。在此之前,他們看到了毛澤東在4月5日的信,已經認識到了中央‘二月來信’的錯誤之處。為此,周恩來曾作過自我批評。中央聽取了我的彙報後,委託我和周恩來、李立三組成小組,共同研究起草了《中共中央給紅四軍前委的信》。中央肯定了紅四軍的鬥爭經驗和正確做法……”朱德當即表示:“過去的東西我收回。”
陳毅繼續說:“周恩來一再囑託,要請毛澤東復職,仍為四軍前委書記。並指示我們重新召開黨代會,統一思想,分清是非,總結經驗,吸取教訓,作出決議。”
朱德不加思索地說:“堅決執行中央的指示,我們把他請回來。”
陳毅:“中央認為黨的一切權力集中於前委領導機關,這是正確的,絕對不能動搖。不能機械地引用家長制這個名詞來削弱黨的領導,作為極端民主化的掩護。”
陳毅同朱德當即決定召開前委擴大會,傳達中央的指示精神。會上陳毅充滿激情地說:“中央肯定了我們建立農村革命根據地思想,認為先有農村紅軍,後有城市政權,這是中國革命的特徵,也是中國經濟的產物。明確提出了紅軍的基本任務,同時要求我們糾正一切不正確的傾向。在四軍七大會議上,我陳毅犯了調和主義的錯誤,肯定正確的肯定的不夠,批評錯誤的批評的不夠。毛澤東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