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羅剎士兵頓時被嚇住,唯有幾名膽子大的衝了上來,揮舞手中兵器與洪龍戰成一團。
“咦?”洪龍打著打著忽然覺得奇怪,這幾個扣著帽子,沉默戰鬥計程車兵使的居然是精妙的中原武功。如果是一個月前,他沒受傷的時候,殺這幾個人還不在話下,偏偏這時他身負重傷,於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居然半天分不出勝負來。
直到他一道掌風將其中一人的帽子掃下來。
月光之下,露出那人的臉,黑髮黑眼,黃面板,居然是一名中原武林人士!
“你是?”洪龍眯起眼來,這人的面孔,他似曾相識。
卻,砰的一聲……
一朵血花在洪龍胸口炸開。
洪龍睜大眼睛,風過雲散,無邊月色落在對面那群羅剎士兵臉上,以他眼力,輕而易舉的找到了那個人。
他今夜圍著一圈灰色的披風,看起來毫不起眼,手中一輪手槍正緩緩放下,槍上冒著陣陣青煙。
茅十八。
洪龍冷冷一笑,你終歸還是放心不下我麼?你還是懷疑我有朝一日會來奪回這伊凡王子的位置麼?
月光冷冽,帶著一種鋼鐵般青灰的冷酷,從一名一名羅剎士兵的臉上滑過去。
他們哪裡又真的是什麼羅剎士兵,除了打頭的幾人外,其他都是扣著大帽的天地會中人,受到總舵主召喚,紛紛易容改裝前來助陣。
而第一陣,就是幫他們的總舵主永絕後患。
無論是權力還是愛情,帝王,都不習慣與人分享。
“茅十八,你真是貪得無厭!”洪龍捂著傷口踉蹌後退,那三人其中之一著急撿帽子,另二人趁機在他身上颳了幾刀。
“洪大人!”窩窩聽了槍聲,到底是坐不下去了,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像個球似的在雪地上滾了好幾圈。
在窩窩眼裡,眼前的都是皇后的軍隊,既然被他們抓住,那她橫豎都是死,還不如跟洪龍死一起,兩個人埋一起肯定暖和點。
隊伍中,茅十八連忙幾個手勢,令眾人不得輕舉妄動……
那三人這才放過了奄奄一息的洪龍,任由窩窩跑到他身邊,扶著他,卻看到他胸口的血,流滿了整隻手。
英雄末路不可怕,可怕的是好不容易這個英雄終於不做英雄了,他打算做個普通人,做個好人,不會亂穿馬路,不會喝酒,不會打架,只會安心的守著他的一畝三分田,守著他的老婆孩子,直到老死。結果就在這一天來臨前,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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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掐斷的幸福,總是那麼讓人絕望。
洪龍死在窩窩懷裡,死前,他甚至來不及說完他一直以來想要說的話。
窩窩,我求你件事……如果我對你說,我想娶你,求你笑著說一聲,好。
“洪大人!!”窩窩淒厲的喊聲穿透夜空。
皇朝霸業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江湖這東西,進的來,出不去。或者說,只能活著進來,卻只能死著出去。
笑看埋葬
躺在雪地上的男子,胸口流淌著鮮紅熱血。
蜷縮在他身邊的女孩,就像一隻瑟瑟發抖的小貓。
淒厲的悲號,冰冷的雪地,慘白的月光,這一切一切都勾勒出一幅悲涼的畫卷,畫卷裡,來不及對愛貓做出安排的男人猝然死去,那隻悲哀的小貓,會一直呆在他身邊,舔著他流血的傷口,以為這樣做,傷口就不會再流血,他就會再一次寵溺的拍著它的頭,呼喚它的名字,把未說完的話接下去說。
茅十八轉過身去,朝屬下打了個手勢。
他居然不忍心看下去,不忍心看他親手造就的殺孽。
驚悚的鬼面具覆蓋在他的臉上,這究竟是他的面具,還是他真正的形態……森羅惡鬼,化作帝王。
“滾開!”窩窩蜷縮在洪龍身上,朝逼近的幾人吼道。
幾人也不敢傷她,只是武林中人未免粗手粗腳,伸手抓住窩窩的胳膊就往回扯。
“滾開!我不走!”窩窩哭著喊道。
她站起來的時候,嘩啦嘩啦吹過的雪風就在洪龍臉上覆蓋了一層白。今夜的雪太大了,她害怕,害怕她一不小心轉過頭去,再轉回頭來,就再也找不到洪龍了。
“求求你們!給我一點時間!”窩窩哭著喊道。
她一輩子都在卑微的哀求著,卻只有此時此刻,這麼撕心裂肺的痛著。
白雪落在洪龍的臉上,他安靜的睡著,一點一點被埋葬。
“讓我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