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想說:“我們還不曾好好聚過呢!”話到口邊卻不知怎的變成:“那你還不快睡?明天可起不來了!”
李世民微微一笑,道:“我不困。”將碗遞還給她。
長孫無垢一時不捨離去,遲疑了一下,道:“二郎,你怎麼不曾寫過信給我?”
“這個……”李世民不防她突然提出這個問題,一時狼狽萬分,結結巴巴的道:“你也見了,我有多忙!再說……如今不是見面了嗎?又何必寫信?”
長孫無垢低頭不語。
李世民好象小孩做了錯事給人當場拿住一樣,渾身都不自在,扭了扭身子,急忙轉換話題:“對了,你哥哥今次怎麼不跟你一起來?”
長孫無垢道:“他聽說這裡的事很高興,恨不能馬上見到你。但他說他留在長安幫你聯絡豪傑,以作內應,於你好處更大。”
李世民喜道:“無忌兄總是最得我心。這些日子裡,我無時無刻不記掛他。想來他在長安一定替我交了不少朋友。”
長孫無垢道:“我聽他說,他結識了兩位不世出的才俊之士,叫什麼房玄齡、杜如晦的……”
“啊!”李世民喜出望外,站了起來,“是房喬房玄齡和杜如晦杜克明嗎?我對他倆神往已久,只恨一直無緣結識。你哥哥真的找到他倆?”
長孫無垢不禁亦感染到他的喜樂,笑著點點頭:“是啊!哥哥在他們面前沒口子的誇你,說我夫君……我夫君乃是天下無雙的英雄。”這話說得太露了,長孫無垢不禁紅暈上面,竟顯出少有的嬌媚。
李世民心中一熱,坐了下來,伸手摟住她的腰肢,道:“這些天來,我太忙了,可將你給冷落了。”
長孫無垢心中一酸,忙低頭道:“都是一家人了,還說這等客氣話幹嘛!”
李世民道:“我恨不能馬上見到這兩位先生。但要打到長安,還不知要過多久,真是急煞人了。”
長孫無垢見他稍現溫存,心思卻又馬上轉到“大事”上去,心中不覺悵悵然的,但她從來只會忍受,不會發作,當下仍順著他道:“哥哥說他二人沒留在長安,遊歷四方去了。但他們已答應了日後一定報效軍門,為你竭盡所能。”
李世民神馳萬里,嘆道:“但願能與他們早日相見!唔,無垢,你要跟你哥哥說,儘量給我多多招攬賢才,但有一技所才,均可量才錄用,不必求全責備。”
長孫無垢無精打采的道:“是啦,我知道了。”
這時一陣風吹過,那燭臺本快燒到盡頭,給這風一吹,便滅了。室內轉暗,月色斜斜照進來。二人轉頭望向窗外,只見外面清風搖動樹影,天上銀漢燦爛,如此良夜,令人心醉神迷。
只聽得長孫無垢輕輕嘆了一口氣,吟道:“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
李世民心中一動,回首看她。這時月色昏暗,在微弱的星光下,長孫無垢蒼白瘦削的臉龐都隱沒在黑夜之中,只有一雙靈動的眼睛在熠熠星輝下微微顫動,款款深情,盡在不言之中。他想說:“你有什麼難言之隱,何不直說?你我夫妻之間,應是無話不談。”但他馬上想到吉兒,想:“難道吉兒之事,我也可以跟她心無芥蒂地說?”瞬時又是羞慚無地。
第二天,李建成和李世民兩兄弟領兵直撲西河,不到九日已攻破城池,斬殺抵抗大軍的西河郡丞高德儒。捷報傳來,喜得李淵跳起來道:“我軍進展如此神速!以此威勢,豈不是可以橫行天下?”
但最高興的還不是李淵,而是李世民。這種疾如閃電的行事,最合他心意。自起兵以來,不知已有多久沒有這種痛快淋漓的感覺了!雖然起兵各事,最終都圓滿成功,但其間種種拖沓阻延,似乎無時無刻不在消磨他的耐性。只有這一次,他跟李建成一口氣的急行軍趕到西河城外,還不及安營紮寨,甚至連氣也沒喘過來,他就主張馬上攻城。跟李淵一般生性謹慎的李建成聞言大驚,道:“大軍本來戒備突厥已多日疲憊,如今行軍這麼急的趕到這兒,定是又累又餓。這個時候正是強弩之末,豈能破城?”
李世民搖頭猶似撥郎鼓,道:“不,不,大哥,這個你不懂!西河就是象你那麼想,因此雖已聲稱不服我們號令,知道我軍遲早要殺到,但現在必定以為我們還遠在千里之外,不設半點防範。我軍忽然從天而降,西河一定陣腳大亂,無心抵禦,我們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攻城陷地。若如今只圖安逸,休息整頓後才攻城,敵軍獲知訊息,閉關拒敵,我軍士卒新招,欠缺作戰經驗,決難與隋軍正面周旋。我軍優勝之處,全在新退突厥,士氣高漲,正宜一鼓作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