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祭禮,買了些金銀錁錠紙錢等類,自己親到墳上燒錢化紙,奠茶奠酒,心中祝告祖墓墳塋,無非是要出家的言語,不必細表。又在墳地間遊玩半天,看了會子墳塋的樹木,自己倒覺得好生悽慘,又嘆息半天。看墳的人請智爺吃茶,智化隨到陽宅內吃了幾杯茶,仍然叫人引路歸家。次日又往親友家住了幾天,這才想著要去找雲中鶴。自己帶上散碎銀兩盤費,仍然還是壯士打扮,肋下挎刀,將應用的東西,連夜行衣,俱都包裹停妥,肩頭上一背,暗暗偷走。
一路曉行夜住,這日正往前走,聽見過路之人紛紛議論,提說顏按院大人入都。智化忽然心中一動,說:“且住,此時尚未到魏道兄廟中去,大概他也不在廟中。我在大人跟前不辭而別,還不知大人怎樣辦法。大人乃是國家之大員,性情與平人不同。倘若一時之間怪我不辭而別,定要寫我盜盟單,那時萬歲爺封官,找不著我的下落,又沒人上去謝恩,總然是蔣四哥、展大哥也不能護庇於我。萬歲一怒,是為抗旨不遵,這便如何是好:也罷!魏道爺亦是入都,此時我到廟中,弟兄也是不能見面,不如到京都走走,在風清門外找店住下,且聽大人見駕之時,萬歲怎樣降旨。如若封官,我就出去謝恩,如不封官贈爵,我再回三清觀,尋找魏道爺不遲。”主意已定,直奔京都大路。
這日正往前走,忽然前面來了許多馱轎車輛,遠看盡是穿孝的男女。前面有兩匹馬,馬上之人全是六瓣甜爪巾,青銅抹額,箭袖袍,獅蠻帶,薄底靴子,肋下佩刀。一個是黃白臉面,鬍鬚不長;一個面黑,濃眉闊目。智化暗說:“卻不是別人,是開封府兩名校尉張龍、趙虎。若要叫他們二人看見,又得費話。”抽身直奔樹林,隱起身來。早被趙虎看見,一催馬追趕下來,連聲喊叫:“智大爺,往哪裡藏?”智化明知藏躲不開,只得轉身迎出,一躬到地,說:“你們二位上哪裡去?”趙、張二人翻身下馬,彼此各施一禮。趙虎問智化:“破了銅網,盜了盟單,你怎麼跑掉?你可小心點,萬歲爺找你呀!”張龍說:“別嚇他了。”智化問:“他們怎麼知道我的事情?”張龍說:“有我們展大爺折差進京,開封府來交包相爺替遞。”智化說:“我打聽打聽,皇上怎麼明降諭旨?”張龍將皇上召見顏大人,所有破銅網陣之人,一體進京陛見,俱已升賞。案後訪拿襄陽王的餘黨,交各州縣嚴拿,若能拿獲,解往京都交開封府審訊明白回奏。現今已拿住的王爺餘黨,就地正法,凌遲處死。外藩留守,著金輝署理。府內抄出陳設銀錢物件,交金知府衙門入庫。生擒府內兵丁,全行釋放。白護衛為國捐軀,加一級,賞卹典銀一千兩,著金華府藩庫撥給。白玉堂之子白雲瑞,此時還在懷抱,三歲賞給四品廕生,待出學時,著開封府帶領引見,另加升賞。萬歲降旨,著開封府派妥員護送白夫人、公子,到襄陽接古磁壇,準其穿城而過,回原籍葬埋,一路上馳驛前往,逐細告訴了一遍。智化聽罷,暗暗稱讚:“真乃有道明君!”隨問道:“後面就是白五太太?”張龍說:“正是。”智化說:“帶我過去見見。”
張龍引路,來至馱轎前,智化向著白夫人一躬到地。五太太在轎內抱定公子,叫家人將公子抱下,去與智伯父叩頭。智化再三攔阻,白五太太說:“我家老爺死後,多蒙眾位伯叔父與我家老爺報仇,本當至府道勞才是。”智化說:“不敢當!”又說了些謙恭言語,轉身退下。趙虎拖住智化死也不放,叫他一路同行,智化無奈,只得跟隨。
眾人正要起身,忽見前面又有一宗奇事,且聽下回分解。
第五回 趙校尉當面行粗 魯李欽暗用機謀
且說智化見白五太太一身重孝,抱定公子,心中好慘,說了幾句言語,急速退下,又被趙虎拉住死不放,說:“我們開封府實在沒人,但分有人,不會派我們兩個人護送白五太太。我想五老爺在時,與王爺為仇,這一路之上,萬一遇見襄陽王的餘黨,我們兩人如何能行?可巧遇見你,沒別說的,你跟著我們辛苦一趟罷。把五太太送到原籍,一同回來,準保平安,別說不遇見仇家,就是遇見仇家,有你老人家,大約無妨,不在你與白五老爺好了一場。”張龍在旁,亦是這等說法。智化無奈,只得點頭應允。趙虎一回頭,把他手下從人叫來,說:“把你那匹馬拉過來,叫智大爺騎。”從人說:“我騎什麼呢?”趙虎說:“你先將就走這幾步,等至晚間到驛站上再與他們要一匹。”從人無奈,將馬匹拉過來,給智化騎了,同張、趙二位,三個人並馬而行。一路之上,趙虎與智化打探破銅網之事,智化一五一十學說了一回。這日晚間,應當住在上蔡縣地面,看看臨近,早有前站下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