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泉總算鬆了口氣,他道:“白年錦,你冷靜下來,你要是出事了,李寒生的仇誰來報?”
白年錦說:“嗯。”
李深泉道:“那、那我把你放開,你不要過激……”
白年錦垂眸點頭。
李深泉這才慢慢的給白年錦解開了繩子,解繩子的時候他才發現,因為白年錦掙扎的力氣太大,已經深深的陷入肉中,李深泉看了都覺得疼,可白年錦卻從頭到尾好像沒有感覺一般。
他鬆開白年錦後,拍了拍白年錦的肩膀,道:“做好心理準備。”
白年錦冷漠的看了李深泉一眼,李深泉被白年錦這眼神看的渾身發涼,他張了張嘴還欲說些什麼,卻又閉了嘴。他感覺得到,這時候無論他說什麼,都是多餘的。
白年錦從車裡走了出來。
他之前癲狂的模樣,讓周圍的人都對他有了印象,還有人旁竊竊私語,說這人的愛人好像沒出來,所以才這麼瘋狂的想要衝進去……不過這些話,白年錦都聽不見的。
他緩步走向已經是一片焦虛的廢土,東西燒焦後的刺鼻味道灌入了他的鼻腔,此時天色已經大亮,可是白年錦卻還是有種自己在黑夜中的錯覺。
消防人員將遺骸轉移了出來,用裹屍袋裹住放在一旁。
“是家屬麼?”有人這麼問。
白年錦沒答,他慢慢的走到了那個裹屍袋面前,拉開了拉鍊。
袋子裡放著一具面目前非的屍體,已經全然看不出原本的模樣。
白年錦手抖的厲害,他一點點將拉鍊拉到了最下面。如遭雷擊,白年錦看清楚了屍體腳上那個已經被燒的黑乎乎的環時,瞬間便嘔出了一口鮮血,他伸出手,將屍體牢牢的摟入懷中,絲毫不覺得可怕。
“老師,老師……”低低的喃語著,白年錦的目光遊離,他說,“很疼吧?一定很疼吧。”
被關無法逃離的牢籠中活活燒死,很痛苦吧。
焦黑的屍骨,彷彿要被白年錦揉進身體裡,他的嘴角淌著鮮紅的血液,眼神也跟著黯淡下來,猶如一根即將熄滅的蠟燭。
白年錦的好友李深泉在旁邊看了白年錦的反應,只覺得毛骨悚然。他其實並不是很瞭解白年錦和李寒生的事情,畢竟這而兩人才相聚不久,雖然他心中八卦,可也沒打探出個所以然。
李寒生來了他這裡不過一次,李深泉覺得這人性格溫和,應該是個好人,只是不知道怎麼會莫名其妙的招惹了白年錦。
這是個還沒開始的故事,但是好像才寫下序章,就被迫結尾了。
白年錦抱著李寒生的屍體不肯放手,他幻想了好多好多關於他和老師的未來,有的甜蜜有的悲傷,可從未有一個結局,是如現在這樣。
白年錦在地上跪了很久,他一點也不在乎屍體有多猙獰,甚至低頭親了好幾次。
李深泉在旁邊看了心慌,實在是沒忍住,上線按住白年錦的肩膀,他說:“白年錦。”
白年錦沒動。
李深泉莫名的對白年錦有點虛,他嚥了咽口水,繼續努力低聲勸說道:“白年錦……你,你還好嗎,你不要太傷心……”他說到一般就住了嘴,因為連他自己都覺得他說的話沒有任何說服力。
白年錦連個眼神都沒給李深泉,他死死的抱著屍體,根本是已經聽不見周圍的人說話了。
竟是這般情根深種,李深泉苦笑,他還以為白年錦不過玩玩,沒想到這一場火,居然對白年錦的打擊如此巨大。想來製造這一切的人,也很願意見到白年錦徹底崩潰的模樣吧。
李深泉深吸一口氣,知道不能讓白年錦繼續這樣下去,他加重了自己手的力道,慢慢道:“白年錦,你要想清楚,要是你倒下了,誰為你的老師報仇呢?”
白年錦渾身僵住了。
李深泉知道他說的話會有些過分,但是如果不刺激一下白年錦,這人就算徹底完了,他說:“你想想,這些人害死你老師是為了什麼,不就是想打垮你麼,你難不成就打算讓你老師枉死,還如了他們願?”
白年錦沉默著。
李深泉見他沒有反應,心中流露出絲絲的失望,他正欲再說些什麼,便聽到一聲“對”——白年錦終於說話了。
白年錦說:“我不能死,我要為老師報仇。”
李深泉鬆了口氣,他想著,只要把最難過的時候熬過去,那白年錦就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畢竟時間能沖淡一切,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可以治癒傷口的風景。
白年錦站起來,帶著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