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菊宴出發當日清晨,梓瑜去了一趟父親的竹院,多避開眾人偷偷給父親施了針。
她早已擬定好了藥方,只是有幾味藥材是在有些難尋,只怕還得等些時日。這些天,她每隔三日就偷偷來給父親施一次針。
父親的病情終於有了起色,梓瑜看著父親慢慢好轉的臉色心道,父親,您且等女兒幾日,這才起身又給父親掖了掖被角轉身回了紫煙居。
紫煙居門口,玉竹已等了半晌,見她回來,忙迎上去:“小姐,你可算回來了。”
見玉竹面有怒色,梓瑜打趣道:“怎麼了,這是誰不開眼惹了咱們玉竹?”
玉竹惱的直跺腳:“小姐,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玩笑,您還是快去看看三夫人送來的衣裳吧”
梓瑜疑惑道:“這時候送衣裳?”
京城中名門貴女要參加宴會,都是提前半月便會請有名的繡娘製衣,繡娘會在宴會前日將衣裳送來,方便臨時改動。
梓瑜繼母回孃家奔喪,二房中這些事物便也由沈氏代管。現在都臨出門了,送衣裳過來?
玉竹氣呼呼的道:“可不是麼!三夫人說什麼這回北山郡主賞菊宴通知的急,又趕上府裡僕役換秋裝,繡娘有些忙不過來,就給拖到了今日,可那些僕婦換秋裝與小姐何關。”
梓瑜開口:“看你的樣子,莫非送來的衣裳有什麼不妥?”
“不妥的地方多了,小姐看看吧。”玉竹順手取來衣裙攤在梓瑜面前。
衣裙襬在梓瑜面前,是條很漂亮的水紅色束腰襦裙,襦裙上細細密密的用針線繡著折枝花卉,陪著一條白色打底內襯,仿若紅花開在雪裡,眼裡清冷。只是裙面正中被弄了一個巴掌大的洞,裙襬下面還有一片黑色墨漬。
“小姐您說,這可怎麼穿啊。”玉竹說著都帶了哭腔:“三夫人說了,這是北山郡主賞下來的料子,府裡幾個姑娘都要穿……”
小姐若不穿,豈不是不把北山郡主當回事。
梓瑜又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她心知肚明這是三房故意報復的,梓瑜不慌不忙:“這自是不能穿的。”
玉竹疑惑的看著她。
梓瑜拿起襦裙,命玉竹拿出針線,淺笑一笑道:“今日便讓你看看你家小姐的!”
約莫半個時辰左右,昌平侯府,梓瑜扶著玉竹的手上了第一輛馬車。
這次的馬車是特製的,馬是特地挑的溫順的,車身高大。輪子上裹著厚厚的皮子,車廂裡鋪著層厚厚的毯子,中央擱著個小炕桌,小炕桌上放著一套青花瓷的茶具。
掀起車簾,梓瑜一眼就看到早已等在車內的兩人。
梓綾今日穿著件鵝黃色齊胸襦裙,外罩一件白底黃花的紗質罩衣,面上敷了一層淡淡的粉,白裡透紅,瞧著俏麗清新,如料峭春風裡一株隨風搖曳的迎春花。
果然是精心裝扮過的。
梓綾也瞧見梓瑜,見她穿著那件水紅束腰襦裙,卻在襦裙上罩了一件薄黑紗罩衣,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衣著汙跡破損,面見貴人是為不尊,她那麼大的墨跡和破損想用一件罩衣遮淹過去?未免好笑了些!
注意到梓綾的表情,梓瑜也不說話只是淡淡笑著與梓怡打招呼:“六妹妹,可是等久了?”
梓怡是三房庶女,行六,其母是京郊一戶落魄的秀才家出來的,生的極為漂亮文靜。
梓怡繼承了其母的美貌,才十二歲不到已初露芳容。
碎貌美,梓怡卻極其膽小懦弱。與梓蓉的嫻淑溫婉不同,梓怡的柔弱是雨打浮萍的無助,很是惹人憐愛。
面對打招呼的梓瑜,梓怡怯怯的看了一眼梓綾,被梓綾嫌棄的瞪了一眼,這才小聲道:“沒、沒等多久。”
如此便是打過招呼了,梓瑜便笑笑也不再說話。
馬車緩緩的向前行駛。不多時,北山郡主的菊園便到了。
菊園地處京郊的玉華峰山腳下,此處景色極好的,尋常勳貴人家若非有旨連門都是不能進的,但這只是北山郡主眾多產業中最普通的一處,足見其聖寵之濃。
下了馬車,便有僕婦迎了進去。
“各位妹妹,你們可來了,可把我給急死了。”北山郡主今日穿著一條金色大擺長裙用銀絲線繡著大朵大朵的牡丹花,行走間,牡丹在陽光下綻放,高貴華麗。
梓瑜淡笑福身:“臣女見過郡主。”梓綾則得意的瞥了一眼梓瑜,便親暱的去挽夜璇的手:“我就知道姐姐疼我。”
夜璇不著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