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盡。
那天是優優頭一次喝酒,竟連著喝了四杯。敬過李文海之後,李文海又回敬一杯,回敬的酒不能不喝,一來一往已經半醉。接下來李文海又讓大家一起,為共同的友誼乾杯,喝過之後他再一次把酒杯斟滿,祝優優越長越美。他把酒杯端至齊眉,向優優許諾:“從今以後,不論有什麼事,不論誰欺負你,你只管來找我,以後誰要再敢惹你,那算他自找沒趣!”
德子也端起酒杯逢迎一番:“優優,這杯酒你可務必喝乾,今天大哥既出此言,你在仙泉就有了靠山。以後你就跟著大哥,大哥這人最講義氣!你到仙泉街上問問,誰不知道北城窪的李文海!”
這杯酒優優不想喝,但大家全都站起來了,全都舉起了酒杯,連阿菊都滿面笑容地看著她。她也只好站起來,舉了杯,把杯子端在嘴邊上,剛剛拐一口,德子馬上託了她的胳膊肘,叫:“喝了喝了!”連推帶灌的,那杯酒再一次熱辣辣地殺過嗓子眼,帶著一團滾燙的灼痛感,落進了優優的肚子裡。
李文海說了聲:“好,我說我沒看錯麼,我這人就喜歡痛快的女孩!”說完一仰脖子,把杯中酒咕咚一聲也灌了下去。
還沒怎麼吃東西,四杯烈酒就下了肚,優優開始犯迷糊,後面的菜都是什麼味,她已不甚清楚了,那頓飯是如何結束的,印象也很模糊了。她只記得他們扶她走出來,外面的風吹在臉上很麻木。優優一走出餐廳就吐了,吐得全身沒骨頭。她靠在阿菊的手臂上,隱隱約約聽到德子在叫計程車。他們扶著她進了計程車,車子一開她就昏昏沉沉睡著了。
她猛然醒來時車子還在走。她意外地發現身邊摟著她的人已經不是阿菊了。她聞到一陣刺鼻的煙嗆味,嚇得差點叫出了聲,醉意立刻全醒了。雖然車裡有點暗,但她還是能從那人的聲音中,認出他就是李文海,是幫了她一個大忙還信誓旦旦要保護她的李大哥。
“你睡吧,沒事的。”李文海在她耳邊說:“一會你再洗個澡,洗完澡好好睡一覺。”
優優本能地,往車門邊上靠。不知為什麼,她對這位大恩人和對欺負她的小鬍子,有種相同的恐懼心。她慌慌張張地開口問:“阿菊呢,阿菊他們去哪了?”
“她和德子回家了,他們回家有事呢。”
優優愣了幾秒鐘,似乎在想阿菊回家幹什麼。她問:“咱們是去我家麼?”
李文海說:“你家遠嗎?先到我那裡坐坐吧,我家就在這附近,還有一會兒就到了。”
李文海的聲音很平和,甚至,還有幾分溫情的。但優優卻覺得是強迫,覺得自己是被綁架了,她的反彈剎那間表現得很強烈,聲音也堅決得過分了。
“我要回家!”
她說這話的同時發現車子經過的這地方,是她最熟的一條街。她過去從學校到體校,這裡是條必由的路。路邊有一個特大特大的大郵筒,她寫給周月的很多信,都是從這裡寄出的。
這條街給優優壯了膽,讓她感覺進了自己的地盤內。她的聲音更大了,大得司機都回了頭。
“我要回家,我要下車!”她命令司機:“喂,停一下車。”
司機把車停下來,優優隨即推開門,動作快得像逃命。她往她家的方向快步走了十多米,才漸漸覺得沒事了,心裡稍稍定了定,才意識到這樣分手有些不禮貌,可能讓李文海傷面子,才想起至少應該向他說聲再見或者對不起。
好在李文海也下了車,並且似乎追過來。他一追過來優優又有點害怕了。她一邊說:“文海哥再見!”一邊卻加快腳步跑起來。聽到李文海在身後連著叫“優優!”她的腳步也沒停。
李文海大步追上來,優優估量著逃不掉,步伐猶豫地站住了。她轉頭看著李文海。李文海上來皺眉問:“哎,跑他媽什麼你!德子是怎麼跟你說來著?”
“德子?”優優發愣:“德子跟我說什麼?”
李文海說:“你別他媽跟我裝傻了,德子沒告訴你我擺平鬍子花了多少錢?”
優優更愣了:“沒有啊,德子沒說過。”
李文海說:“那我告訴你,為你這事我花了三千多。這錢是你出還是德子出?”
優優張了半天嘴,幾乎找不出一句應答的話:“你,你當時,也沒說過要錢呀……”
李文海把臉拉下來:“廢話,這年頭沒錢你能幹什麼!
優優沒經過這種事,但李文海這樣說她反而不怕了,她也學著樣子把腔調放得很無賴,臉上也一點表情都沒有。
“我沒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