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這個時間理我的事。況且,姐夫會幫我攔著她。”馮雲衣漫不經心地回話,一邊命人拆下珠簾,搬進自己親手繪製的山水屏風。
“欸,少爺,你該不會是因為大小姐逼你成親,所以才趁她生產時搬家吧?”阿福繼續和主子閒聊著。“其實,少爺,你年紀也不小了,是該成親了,大小姐那麼能幹,肯定能幫你討到一房好媳婦。”
馮雲衣沒回話,將裝在木箱裡的書冊一本本取出來。他本就不是話多之人,尤其不喜多談自身的事。
偏偏阿福是那種話說不停的人,就算沒人應和,也能自言自語說得好不快樂。
“少爺,說到娶媳婦兒,你還記得蒲員外那個呆傻女兒的事嗎?聽說最近蒲老爺又找了好些人進府,那蒲小姐已經十七歲了,還沒有人上門提親呢。”
“想不到你挺了解蒲家的事嘛。”馮雲衣挑高眉,冷冷涼涼拋來一句話。
“哎唷,少爺,這一年來蒲家的事早已傳遍整個蘇州城了。”言下之意是他太過孤陋寡聞了。“唉!想來那蒲小姐也真可憐……”說著,停下手邊的動作,搖頭嘆氣了起來。
馮雲衣眉頭挑得更高了。“你是真同情她,還是想去做那蒲家的女婿?”
阿福頓時紅了臉,心虛地笑道:“唉呀,少爺,我怎麼會做那種事呢!你可別小看我阿福啊,我可是個有志氣的男子漢!”哈哈……乾笑再幹笑。
“是嗎?”馮雲衣淡淡地回了句。阿福跟在他身邊九年了,他對他可是十分了解,只要他翹個屁股,他馬上知道他心裡在打什麼主意。
“少爺,你一定要相信我,我阿福是打定主意服侍你一輩子了,絕對心無二志!”趕緊舉手對天,一副忠心可表的樣子。
他承認啦,他是不小心起了一絲絲那樣的念頭,畢竟做了蒲家的女婿,從此吃香喝辣、富貴榮華享之不盡,只要是正常男人都難免會蠢蠢欲動嘛!只不過,想歸想,從至今無人答應婚事看來,那蒲小姐的情況八成挺嚴重的;況且,人家蒲老爺也不是隨便阿貓阿狗都可以、完全不挑的。
老實說,他也只是想著好玩。這輩子他是不會離開少爺身邊的,自從九歲那一年跟著娘賣進馮家為奴時,娘便囑咐他要好好伺候、照顧少爺,不得有半點閃失或怠慢,孃親切切的交代,他可沒一刻忘了。
馮雲衣只淡淡睨了他一眼。“好了,別說這些了,再不快點整理,太陽快下山了。”
“哎呀,我差點忘了!”經他這麼一提醒,阿福突然叫了一聲。
“怎麼了?”馮雲衣皺眉。
阿福沒回答他,圓球似的身材咚咚咚地跑了出去。過了一會兒,手裡捧著一碗上面浮著紙灰的清水,另一手持著柳條走進房裡來,嘴裡不知喃喃念著什麼,然後開始以柳條沾了水,在屋裡四處點灑著。
“你在做什麼?”馮雲衣眉頭皺得更深了。
“哎唷,少爺,你先別吵我,我現在做的事情很重要,等會兒你肯定會感謝我!一阿福背對著他在房裡走了一圈,很慎重地重複著同樣的動作。
聞言,馮雲衣額上青筋微跳,卻仍是極有耐心地等著他。
終於,阿福像完成一件非常神聖重要的任務,小心地吐了一口氣。
“少爺,這叫做灑淨。”他開始解說:“我聽人家說啊,很久沒人住的房子難免會有些不乾淨的東西,少爺你八字輕、膽子小,我怕你撞邪了,特地請西街的王道士給我畫了一道符咒,加了陰陽水之後,再用柳條沾水灑淨,就能保家宅平安、陰邪不侵。”
“你胡說些什麼!”馮雲衣有些惱怒地瞪他一眼。他向來很少動怒,喜怒不形於色,唯獨有一個死穴,千萬踩不得。“光天化日之下,哪裡有什麼鬼魅!”
他最討厭鬼魂靈異之說,總認為是無稽之談,徒然擾亂人心,更討厭人家說他膽子小。
“現在沒有,等會兒入了夜,陰氣變重,可就難說了!”阿福不知死活地回話。“少爺,你別老不信邪,從小到大,你不知撞了幾次邪,哪次不是嚇得面色發青、魄不附體,依我看——”
“你給我閉嘴!”馮雲衣咬牙喝住他,額上青筋跳動得厲害。
阿福以為他是害怕,忙道:“少爺,你別怕,經過我這麼一灑淨,什麼妖魔鬼怪都消失無蹤了!”
“你還說!”俊臉一陣忽紅忽白,簡直快被氣炸了。這房裡還有其它家僕,他是打算說得人盡皆知嗎?!
“好好好!不說不說,別怕別怕!”阿福連忙安撫他。只要一談及這種事,他家少爺就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