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莫言生死畜如人
努爾哈赤張大了嘴,傻傻地看著父親,他明顯感覺到了父親的生分,更重要的是,他不讓自己扶,卻始終讓阿珠抓著他的胳膊。
父親這是怎麼了?
他也沒敢多問,眼見父親氣呼呼地向前繼續走去,只得拉著阿苗的手,慢慢跟在了後面。
又向前走了一段,天色又亮了一些,幾人還是無語,默默前行。
正覺得尷尬之中,卻聽見前面的衛士叫了一聲:“大首領,少首領,你們看!前面有隻野兔子!”
四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可不是,就在山路的中間,有一隻灰白相間的野兔伏在了路中間,大概是被火把的光照住了眼睛,所以它一直呆若木雞似的蹲在那兒,也不知道逃跑。
努爾哈赤笑了笑,吩咐一聲:“巴彥,取我的弓箭來!”
身後的巴彥急忙緊跑幾步,遞上弓箭。
努爾哈赤彎弓搭箭,向那隻野兔子瞄準。
阿珠此時突然抓緊了覺昌安的手,他感覺到了,輕聲安慰了她一句:“沒事兒,他不敢亂來!”
此時的野兔子,就象會通人性一樣,大概知曉有人要射殺它,向前挪了一步,又挪了一步,然後準備快速跑開。
只聽見“當”的一聲響,努爾哈赤手中的弓響了,利箭如流星一樣向前疾馳而去。
這時候,那隻野兔子竟然聽到了這聲弓響,回過頭來看了一眼,剛想跳步躲開,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利箭射中了它的左足!
“吱!”它發出了一聲哀鳴,倒地不起。
“射中了!射中了!少首領威武!竟然一下就在黑暗中射中了逃跑的野兔!”衛士們高喊起來,大聲地為努爾哈赤叫好!
努爾哈赤得意地走上前去,把野兔子拎了起來,然後走回來,準備把它獻給父親。
他卻萬萬沒有想到,父親的臉色竟然越來越難看,只不過在昏暗中看不出來而已。
覺昌安剛才看到了野兔回頭的那一下,總覺得努爾哈赤這一箭不象是射向兔子,而是射向自己。
如果自己沒有防備,他會不會象對待這隻兔子一樣對待自己,突施冷箭,血濺當場。
覺昌安的身子開始顫抖起來,眼見著努爾哈赤單膝向自己跪下,雙手捧著兔子獻上,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該接還是不接。
這時候,一旁的阿珠突然睜大眼睛,驚訝地說道:“咦,這個兔子怎麼肚子這麼大?”
覺昌安順著火把的亮光看去,果然,受傷的野兔尚在兀自哆嗦,身子顯得格外的臃腫。
原來,這是一隻懷了孕的母兔子!
難怪剛才看它伏在路上行動那麼遲緩,原來是因為有了身子,所以才讓努爾哈赤這麼輕易地射中。
阿珠倒沒有嘲笑努爾哈赤此射偷巧,只是滿懷著對這隻有身孕兔子的憐憫之情,從他手裡把它接了過來。
她抓住它的長耳朵,將它抱在懷裡,見它的後腿仍在流血,不由得心疼,拿出一塊白手帕來為它捂住傷口。
“夫君,你看它多可憐,我們把它放了好不好?”她這時伸出手來示意覺昌安幫忙,讓覺昌安替她拎著兔子耳朵,然後自己用手帕將它的傷口纏了起來。
“這……這恐怕不妥!”努爾哈赤立刻表示了反對:“公主!這是我們的獵物!女真人的獵物是不能隨便放生的,那樣會影響我們今後的運氣,上蒼會懲罰我們,不再賜予我們食物的!”
她卻絲毫沒有理會,頭也不抬地說道:“上蒼?上蒼有好生之德,才不會象你這麼殘酷無情。它因為懷了孕才會被你射中,難道你對待這樣一位‘母親’,也要殘忍好殺麼?如果是你的母親懷著你的時候,別人也拿著弓箭如此射殺你,你會怎麼想?”
“這……”本來底氣十足的努爾哈赤頓時啞口無言。
他猛然想起來,女真的先祖們曾經有過“十不殺”族訓,動物中幫助過自己的不殺,老弱病殘孕者也不殺,既是一種報恩,更是一種生物延續的思想,是為了讓今後的獵物更充足。
覺昌安此時肯定也想到了這點,他點了點頭,呵斥著兒子:“混帳東西,你忘記了祖宗的族訓麼?還不趕緊退下,速速向公主致歉!”
努爾哈赤無奈,只得向後退了一步,向著比自己還小几歲的美女公主拱起了手:“孩兒無禮!一下忘了祖宗族訓,還請公主恕罪,孩兒知錯了!”
阿珠卻沒管他,將手帕末端打了一個結,算是替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