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門外有太監通報:“李貴妃到!”
朱翊鈞急忙坐起身來,門外傳來母后的聲音:“鈞兒,睡了麼?”
“沒呢,母后,您請進來吧!”
李貴妃坐在床沿,輕輕搖著扇子,看著兒子:“哀家聽馮保說,高拱明天要有動作?”
“對!”兒子笑了:“是孩兒給太傅出的‘借刀殺人’的主意,太傅已經說動了高拱,明天借他這把快刀,殺張貴妃和戴才!”
李貴妃慈愛地看著兒子:“鈞兒越來越有一代帝王的氣象了!”一邊說一邊摸著他的頭,笑了:“怎麼?有點緊張,睡不著啊?”
朱翊鈞點點頭,母后的眼睛很毒,一眼就看出來了。
母后還是笑:“其實,我這當媽的也睡不著,害怕明天出什麼變故,所以過來和兒子聊聊天。兒子,你給母后講個三國故事吧。”
講什麼呢?也不知道自己沒穿越之前,這“朱翊鈞”都講過些什麼啊。
撓了撓頭,還是講一個關羽月下會貂嬋吧!這肯定是野史,也不知道古代有沒有這方面的傳說。
沒想到母后竟然聽得津津有味,聽完了還用手輕輕打了一下兒子的頭:“小孩子家家,學什麼不好,盡學這些風花雪月,哈哈!”
但是,明顯看得出來,她已經完全聽進去了。人都是口是心非的!
他讓母后也講一個,她卻沒講三國故事,講了唐太宗李世民的“玄武門之變”!
聽出來了,母后這是用故事暗喻提醒,對於張貴妃的兒子五皇子朱存孝不要手軟,要象李世民一樣下得去手!
寧我負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我!這等反叛之人,管他死活,只要威脅到我,擋我者死!
當然,一切還得看明天的情形而定,新君新立,就大開殺戒,殺死兄弟,不便於統治,這是今天讀史書裡說的,鐵腕和懷柔,二者兼顧,才能大治於天下。
想到這裡,朱翊鈞的心裡踏實了一些,打了幾個哈欠。李貴妃一看,愛惜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扶他躺下,給他蓋上被子,轉身走了。
這一覺睡得踏實,竟然一點夢都沒做。
……
第二天清早,朱翊鈞一大早就起來了。
按照昨天的說法,今天高拱要在朝堂上掀起一場針對張貴妃和兵部尚書戴才的風波。
阿珠和小倩幫他穿上衣服,臨出門前,他看了看銅鏡中的自己,在心裡暗叫了聲:“雄起!”
走出門,才發現母后和馮保已經等在門外。
“母后早!”朱翊鈞的嘴甜甜地叫上了,母后笑著摟住了他的肩頭。
這時候,馮保輕輕側過身子,母后也站到了他身後,他有些發愣,不知道他們想幹什麼。
馮保站直身子,一抖手裡的拂塵,高叫了一聲:“祭天開始!”
朱翊鈞愣了,上朝之前還要祭天麼?
他哪知道,今日之上朝與往日不同,可以說決定著能否順利登基之生死!此時祭天,一來尋求上蒼與先祖之庇護,二來也算提振一番自己的信心。
馮保領著他向前走了幾步,只見前面院子擺了個大香桌,上面擺著好些祭品類的東西,還有一個香爐,桌前擺了兩個黃色蒲團,能看出來是給他和母后跪拜用的。
朱翊鈞跪倒就拜,希望老天保佑,能夠坐穩江山,一展宏圖!
祭拜完畢,母后和馮保把旁人都遣開,讓他在花園裡的椅子上坐下了。
馮保說話了:“少主!今天的奏摺不多,因為您還沒有親政,照例應由內閣閱後交李貴妃閱批。李貴妃想到此時最是用人之際,是不是由首輔高拱代批就好!”
朱翊鈞愣了一下:“為何不交由太傅張居正代批?”
這一問把二人都問住了,馮保解釋了幾句:“少主,我們也希望交於太傅處理,但是,先帝在去之前,親手抓住高拱的手,臨危託孤,‘以天下累先生’。這是先帝遺願,我們不得不遵從!”
少主點頭,既然是先帝所託,那沒辦法。
但是他突然想起了書房抽屜裡的密摺,又轉頭看了看剛才祭天的地方,那場面不由而然使人想起三國裡的桃園三結義。
現在的內閣,也是三位顧命大臣,雖然說他們各有心思,不是劉、關、張這結義的三兄弟,可是表面上還是得按照父皇說的同心同德。
用三人,就比用一人要好!
他眼睛裡露出光彩:“那為何不將奏摺交與他們三個?”
二人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