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仁,多年江湖打滾的經驗告訴他,這個人是難得的奇才,是可以挑大樑的,所以他對此人一直十分關注,刻意提拔。
而另一個王瓊就更有意思了,這個人名聲很差,擅長拍馬屁,拉關係,他和錢寧、江彬的關係都很好(錢寧和江彬是死對頭),常常為正人君子所不恥。
然而他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好人,也是一個有能力的人。
壞人拍馬屁是為了做壞事,好人拍馬屁是為了幹實事。所以在王瓊那裡,馬屁只是一種技術手段,和人品問題沒有關係。
王瓊掌管了兵部,利用手中掌握的大權,頒佈了很多有利於國家的政策,並廢除了許多不合理的制度,而他每次提出建議,總是能夠獲得批准。
因為管事的錢寧和江彬都是他的哥們,兄弟的奏摺自然是第一時間簽字蓋章的。
而他第一次看到王守仁的時候,就用一句話表達了自己的感想:
“若用此人,可保天下太平!”
他充分運用了權力,破天荒地連續破格提拔王守仁,不理會別人的嘲諷和猜測,因為他知道,自己這樣做是正確的。
正德十二年(1517)正月,王守仁正式到達江西,開始履行巡撫的職責。可到了這裡他才發現,情況和想象的有很大不同。
原來王瓊任命他的時候,私下說是安排下基層鍛鍊,轉轉就行了,然而王守仁到地方一看,才發現他的轄區當時正盛產一種特產——土匪。
王守仁終於醒悟了,臨走時王瓊那老奸巨滑的面孔和奇怪的笑容立刻浮現在他的眼前。
尚書大人,你真不夠意思啊。
但是哲學家王守仁是不怕困難的,當年在貴州種田扶貧都不怕,還怕打土匪麼?
可慢慢他才發覺,這幫土匪絕不是那麼簡單的。
他們不但人多勢眾,而且作戰勇猛,訊息靈通,更為可怕的是,在他們的背後,似乎有一股強大勢力在暗中支援。
王守仁看出了這一點,他沒有倉促出兵,而是仔細研究了以往剿匪的戰例,終於發現了一個十分奇怪的巧合:那就是每次官兵出擊,不是撲空就是中埋伏。很少能夠展開作戰。
土匪怎麼可能知道官兵的行動?答案只有一個——臥底,在官府中有土匪的臥底。
王守仁決定解決這些人。
不久之後,他突然釋出命令,表示最近要集中兵力剿滅土匪,來一次突然行動,要各軍營做好準備。
然而大家忐忑不安地等待了很久,卻沒有得到開戰的命令,與此同時,身邊的一些同事突然失蹤,之後又被放了回來,而且個個神色慌張,怎麼問也不開口。
這是王守仁的詭計,他先放出訊息,然後派人盯住衙門裡的各級官吏,發現去通風報信的就記下,回來後全部秘密逮捕。但他最高明的地方在於,這些人他一個也不殺,而是先進行愛國主義教育,再問清楚他們家庭住址和家庭成員,聊幾句諸如“希望你的母親、子女保重身體,我們會經常去探望”之類的威脅性語言。
軟硬兼施之下,這些人乖乖答應當官府的臥底,成為了雙面間諜。這下子土匪們就抓瞎了,很多頭目就此被一網打盡。
王巡撫卻意猶未盡,他決心把這場“江西剿匪記”演到底,拿出了絕招——十家牌法。
所謂“十家牌法”,通俗點說就是保甲連坐,十家為一個單位,每天輪流巡邏,如果出了什麼事情,大家就一起完蛋。這一招實在太狠了,搞得本地土匪過年都不敢回家,只能躲在深山裡一邊啃樹皮一邊痛罵王守仁。
土匪也是有尊嚴的,他們再也無法忍受了,軟的不行就來硬的!與其被王大人玩死,還不如起來拚一拚。
可惜王大人實在是一個軟硬不吃的人。
可憐的土匪們不會知道,王守仁先生通常被後世人稱為“四家”:偉大的哲學家、軍事家、政治家、文學家。
這四個稱謂他都當之無愧。
所謂軍事天才,就是不用上軍校,拿一本盜版孫子兵法也能打仗的人,王守仁就屬於這一型別,他不但會打仗,還打出了花樣。
他的用兵方法可以用兩個字形容——詭異。
別人打仗無非是敵進我退,敵退我追,兵多就打,兵少就跑。王哲學家卻大大不同,他從來不與敵人正面交鋒,從來都是聲東擊西,你往南走,他偏往北,經常搞得敵人暈頭轉向。
不按常理出牌也就罷了,有意思的是,這位仁兄還有個不合常理的習慣,即使兵力再少,他也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