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清出幾個壞頭頭,不過是停職反省,寫檢查交代問題而已。倒是清經濟查出好幾個壞分子和腐化墮落分子;原西山礦醫院大夫溫德,上過朝鮮戰場,在一次戰鬥中摔倒,以‘腦震盪’混了個三等殘廢。回國復員到鶴嶺工作,他虛構履歷,偽造檔案,稱自己是衛生隊隊長,共產黨員。分到醫院,當上了大夫。其實他啥也不會。事發後,勞教二年。回醫院後劣性不改,*中又跳了出來。雖說業務不行,卻能誇誇其談。說一套做一套,看人下菜碟,以老革命、老大夫自居。對上溜虛拍馬,對病人橫眉豎眼。查出他用藥換豆油,用休工診斷書換大米,損公肥私,更嚴重的是:為了給他內弟找工作,給他岳父開具‘假死亡診斷書’被開除。
衛生隊伍不純,許多外行混入醫務界,埋下了隱患。北山礦醫院曾發生甲狀腺手術,麻醉藥'利多卡因'過量致死事件。醫生草管人命就是犯罪。那些沒受過專業學習、不學無術的庸醫,無異於謀財害命。
醫院出了個吸血鬼,她是婦嬰分院血庫主任。這個有二十多年工齡的老檢驗師、處長夫人,財迷心竅,竟敢弄虛作假,利用多抽血,少給錢的卑劣手段貪汙血款。事發後,無顏見人,自動離職。
為悼念奶奶,我求大哥到老家木雕之鄉東陽,定製一個骨灰盒。除了雕有松柏等圖案外,還鐫刻了一副輓聯:春秋九旬遺愛四輩笑瞑目 勤儉畢生慈靈常在松柏青 以寄託我們的哀思。
今年是‘六、二六’ 指示發表十二週年,全省開展聲勢浩大的採集中草藥活動。每逢星期天,醫院都組織醫務人員上山,人們樂此不疲。能親近大自然,又能採藥,一舉兩得。方方、圓圓纏著要去,無奈魯華只好帶著她們。去了一整天,滿載而歸,還採了不少野花;百合、黃花。孩子臉上、臂上裸露部位都起了紅色小包,不知是什麼咬的。她們依然興高采烈,還吵著讓我‘炒黃花菜’吃呢。
碰見黨辦的李主任,他交給我一封信。我看了苦笑不巳。信中說,魯華在上海進修時,:借她十八尺布票,迄今沒有歸還。魯華也太大意了,回家跟她一說,她反倒生氣起來:“都怪你大嫂。”這從何說起?原來在上海,除了本市布票,只有軍用布票、浙江布票通用。魯華出於好心,給河南來的進修同事兌換布票,把河南布票寄給大嫂設法。魯華回北時,把這事忘了,引起誤會。真是好心不得好報。我批評她:“這怪不得人家,更怪不得大嫂。只能怪你自己多菅閒事,粗心大意”。 魯華火了,說我‘胳膊肘往外拐’, 我說她蠻不講理,她更火了:“你找講理的去。”說著把我推出了門。我又氣又惱,心想這是何苦!
被媳婦攆出門,像個夜遊神似的在大街小巷遊逛,心中的滋味別提多難受了。我深切體會到,錢鍾書筆下‘圍城’ 的涵義:難怪城外的人要進去,城裡的人要出來。
夜深了,我推了幾次家門,裡面都鎖著。思量到那兒借宿?忽然想到‘礦招待所’。 這是當年‘東北電影製片廠’ 的舊址,剛分配來鶴時,我曾在此住了一個多月。到了門口,我又猶豫起來,怎麼說呢?我在院子裡徘徊,只聽有人厲聲問:“誰?”一束電光照過來:“原來是方大夫呀。這麼晚了還沒睡?”我走近前去,認出是老所長:“我想借個宿。”“沒問題。”他帶我進入一幢別墅。我知道,這是專為‘高幹’ 予備的一零一房間,獨門獨院,門前有株迎客松。院內有警衛室、會客室、小餐廳等配套設施。只接待廳級以上幹部。聽說李富春、劉少奇都下榻過此。平時是空著的。
我還是第一次光顧這裡。老所長破例地開啟臥室,室內有一臺黑白大電視機。他陪我看了一會電視:“我眼神不好,不陪你了,你也早點休息吧。”我不經意地看了他一眼,見他雙眼瞼臃腫下垂,幾乎擋住了視線。就脫口相問:“你的眼睛是否看不清?'做個小手術就能解決。”“那敢情好,我正發愁看不了檔案;今後咋工作?”“你等我電話吧。”
我在上海進修時,有一次,來了一位老華僑。主訴;看不了書報,連電視也看不清。眼科檢查,除了老花,並無眼病。眼科建議看整形科,張教授考問我:“你知道為什麼嗎?”我搖搖頭。張教授提醒:“你做過先天性瞼下垂手術,比較一下;他是'老年性瞼下垂'。”我恍然大悟。老所長正是相似病例。
睡在這樣高擋房間裡,我反而失眠了。想起這些年的風風雨雨,感嘆人生的無常。我已三十又五了,人過三十天作午,過了而立之年,還把握不好自己。慚愧啊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第五十七章 小大夫嶄露頭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