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心神不寧。
第一部 1979年春…1980年11月 第六章 闖江南的胖子(二)
七天後,胖子坐著黃浦土特產公司的運貨汽車帶著十二箱乾魚片來到了碼頭登上了太湖號貨輪。貨輪於清晨出港,東海上風平浪靜,黑背小海鷗在浪花間飛來飛去正在為早餐而努力捕魚。胖子站在前甲板上斜倚著鐵索護欄從懷裡掏出十幾本明星雜誌,其實就是一些放大版的裸女圖片,在廣州進貨時於地邊攤上發現的。為了打發在船上的無聊日子,除了吃飯、睡覺所必須佔用時間外,胖子會在船艙裡、過道上、甲板上等等一些可以站人的地方看這些讓人上火的雜誌,做了三年的生意在海上漂了三年,胖子已經養成一種鍥而不捨的精神,當他呆在一個地方正看得入迷的時候,就算海上此時正下著大雨,他也會撐著黑色的帆布雨傘,坐在雨中把雜誌看完。
幾年前胖子還不太瞭解這艘名為太湖號的貨輪,在船上呆久了他才慢慢知道,太湖號貨輪原來叫福島號,是二戰結束前從日軍手裡奪過來的,由於超年限使用貨輪的一些艙室存在不同程度的漏水狀況。胖子住的這間甲等艙算是船上最好的,以前只有船長、大副、水手長一類級別的人物才能在這裡。在南下廣州進貨的那幾年裡,胖子經常搭乘這艘中古貨船,由於時不時的就會同船上的人朝夕相對,太湖號上的船長、大副、水手、工人沒有一個人不認識他的。隨著胖子跟船上的人越來越熟,在一個上弦月的日子裡同船長喝過茅臺酒後他被特許永久地使用這個甲等艙,只要船長本人不退休。所以胖子上船後就跟呆在自己家裡沒什麼區別,而他的貨物也會被看管的很好從來沒在中途裝卸貨物的時候丟失過。
貨輪在海上漂了兩天半後在福州碼頭靠岸,下了一批貨又上了一批貨後,胖子親自到貨艙裡檢視了一下他那十二箱乾魚片,這是他第一次跟人家合作,所以很小心,這已經是他第五次進貨艙了。看管貨艙的老頭見了胖子後就笑得直不起腰,他告訴胖子“胖先生,你放心好了我們做事絕對不會出半點差錯,丟不了的,我二十四小時用眼睛盯著呢”
“我不是信不過老爹你,我是信不過我自己,做生意最怕途中出現意外,我是小本生意賠了就會大出血”
“胖先生,你就不要杞人憂天了,放寬心回去休息好了,我們也不是認識一兩天了,你還信不過我嗎”看貨艙的老頭有點不高興。
聽了看貨艙的老頭這麼一說胖子翻著雙眼皮想了想,他覺得可能自己太多心了再多說也是無益,最後他放棄了經常跑到貨艙親自檢視的念頭。跟看管貨艙的老頭隨便閒聊了會在太湖號駛出福州碼頭後,回了一次自己的甲等房間,黃昏前他給看貨的老頭送去了兩瓶純高粱釀製的白酒、一條紅星香菸、幾盒精裝的肉罐頭,老頭一開始不肯收,跟胖子客氣了一會才勉強收下。天黑前,兩個人在貨艙外的一塊開闊甲板上盤腿坐下,點起一根香菸、滿上一盅濁酒、開啟幾盒罐頭聊著海上航行的故事,胖子在這方面不太擅長絕大多數在情況下他只是聽眾,今天也不例外。
看貨艙的老頭給胖子講了一個他從未聽過的故事,當抗戰最困難的時候,海上跑船的好多人都對中國當時的各個政權失去了信心,這是因為訊息不暢,後來抗戰的形勢好轉了,各地的有志之士膽子也大了起來,北邊有什麼鐵道游擊隊、平原游擊隊,我們這邊有海上游擊隊,其實要說起來有些海盜也打著游擊隊的幌子在海上幹一些傷天害理的事情,在解放前這些海盜四處搶劫、多數是對那些沒什麼自我保護能力的民間商船下手,至於軍方的貨船他們輕易不敢去招惹。不過有的時候在海上也很分辨一艘大船到底是什麼船,記得在日軍大撤退的時候,有一支叫紅鬍子的海盜,他們趁著夜色劫了一艘從上海港出發的貨船殺光了上面所有的守衛和船員,佔領這艘鏽跡斑斑的貨船,海盜們把貨船裡裡外外翻了個遍就連屍體上也翻了個遍,除了幾千張已經嚴重貶值的日元大鈔、一個繪著太陽旗的木頭盒子外沒找到什麼值錢的貨物。海盜頭領紅鬍子本想放把活火燒了這艘大船然後走人,他的手下提醒他先看看盒子裡面裝的是什麼,還有可能是什麼寶貝呢,紅鬍子當著眾人的面開啟盒子一看裡面裝著一個賬本,他翻了幾遍也沒看懂因為上面是用鬼子的文字寫的,他覺得這個以後找個明白的人翻譯一下估計就能知道里面記著什麼了,想到這裡後他最初的燒船念頭已經改變,紅鬍子讓手下把船上有用的零件都拆下來,留著自己備用,這一百來個海盜從駕駛室一直拆到貨艙,在貨艙裡有人聽到艙底有聲音,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剛好聽得清楚。紅鬍子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