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駛著,船頭上“拍拍”地濺起了浪花。我先睡了一覺,在沉睡中,我卻是被駱致謙叫醒的。
我乍一聽到駱致謙的怪叫聲,著實吃了一驚,連忙坐起了身子,直到我看到,駱致謙仍然像粽子一樣地被捆縛著,我才放心。
駱致謙的聲音十分尖,他叫道:“我們要飄流到甚麼時候,你太蠢了,我和波金是有一艘小型潛水艇前來的,你為甚麼不用這艘潛艇?”
我冷笑了一下:“當我們離開的時候,你為甚麼不提醒我?”
駱致謙道:“我提醒你,你肯聽麼?”
我立即道:“當然不聽,潛水艇中,可能還有別的人,我豈不是自己為自己增添麻煩?我寧願在海上多飄流幾日 ”
我才講到這裡,心中便不禁“啊”地一聲,叫了出來。我沒有利用那艘僭艇逃走,是因為怕節外生枝。但是如果潛水艇中還有別的人,他們久等波金不回的話,是一定會走上島去觀看究竟的。
那樣,豈不是給島上的土人,帶來了災難?
我一想到這一點,立即想揚聲大叫,告知我的朋友,可是我張大了口,卻沒有任何聲音發出來。這時已經太遲了,那一批土人,不是正在和巨浪掙扎,便是已經回到了他們的島上,就算我叫破了喉嚨他們也聽不到!
在剎那間,我可以調整風帆,向相反的方向航回去,但是,我卻無法使獨木舟透過那個巨浪帶,我躊躇了片刻,才道:“潛艇中還有甚麼人?”
駱致謙的臉上,開始現出了一絲狡獪的神情來:“還有一個人,他是二次世界大戰時,一艘日本潛艇上的副司令。”
我望了他一會:“你是有辦法和他聯絡的,是不是?你身上有著無線電對講機的,可是麼?”
駱致謙點頭道:“是的,可是,我如果要和他聯絡的話,你必須先鬆開我身上綁的野藤。”
我又望了他片刻,這時,我沒有槍在,我在考慮,我鬆開了綁後,如果他向我進攻,我便怎樣,我只考慮了極短的時間,因為我相信,我雖然沒有槍,但是我要制服他,仍然是可以的。
所以,我不再說甚麼,便動手替他鬆綁,土人所打的結,十分特別,而且那種野藤,又極其堅韌,我用盡方法,也無法將之拉斷。
我化了不少功夫,才解開了其中的幾個結,使得野藤鬆了開來,駱致謙慢慢地站直了身子,伸手進入右邊的褲袋之中。
在那一剎間,我的心中,陡地一動,駱致謙的身上,可能是另有武器的!
我一想到這一點,身子一聳,便待向前撲去,可是,已經遲了,我還未撲出,駱致謙手已從褲袋中提了出來,他的手中,多了一柄手槍。我突然呆住了,我當然無法和他對抗,而,在獨木舟之上,我也絕沒有躲避的可能的!
我僵住了,在那片刻之間,我實在不知該怎麼才好。但是駱致謙卻顯然知道他應該怎樣做的,他手槍一揚,立時向我連射了三槍!
在廣闊的大海中,聽起來槍聲似乎並不十分響亮,但是三粒子彈,卻一齊射進了我的身中,我只覺得肩頭,和左腿上,傳來了幾陣劇痛,我再也站立不住,身子一側,跌在船上。
而我的手臂,則跌在船外,濺起了海水,海水濺到了我的創口上,更使我痛得難以忍受。
我咬緊了牙關,叫:“畜牲,你這畜牲,我應該將你留在島上的!”
我不顧身上的三處槍傷,仍掙扎著要站了起來。
可是,駱致謙手中的槍,卻仍然對準了我的胸口,使我無法動彈。
駱致謙冷冷地道:“衛斯理,你將因流血過多而死亡!”
我肩頭和大腿上的三個傷口,正不斷地在向外淌著血,駱致謙的話一點也不錯,這時候,我的情況如果得不到改善,我至多再過三十分鐘,便要因為失血過多而喪失性命!
而我實在沒有法子使我的情形得到改善。
我就算這時,冒著他將我打死的危險,而將他制服,那又有甚麼用呢?我也絕無法使我三個重創的創口,立時止血的。
而且這時候,我傷口是如此疼痛,而我的心中,也忽然生出了臨死之前所特有的,那種疲乏之極的感覺,我實在再也沒有力道去和他動手了!
我只是睜大了眼睛,躺在獨木舟上,喘著氣。
駱致謙笑了起來,他的笑聲十分奸:“有一個辦法,可以使你活下去。”
我無力地問道:“甚麼……辦法?”
我已來到了人生道路的盡頭,我只感到極度的,難以形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