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手勢,我看他做過好多次了,可是一直不明白是甚麼意思。
我也曾思索過,他這樣做,究竟是甚麼意思呢?可是我卻想不出來,直到這時,我仍然不明白。但是,他這時又擺出了這樣的姿勢來,卻至少使我明白了一點,那就是他不給我喝“不死藥”的原因。
難道說,喝了不死藥之後,人就會直挺挺地死去麼?他想用這種謊言來欺騙我,那實在非常幼稚,也只有使得我的怒火更熾。
我堅決地伸手,向他腰際的竹筒指了一指,他這時,卻急得團團亂轉了起來,從他棕黑色的臉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來。
我心中在想,我快要成功了!
但同時,我卻實在不明白這傢伙何以那麼緊張,因為在這個島上,這種白色的汁液,是取之不盡,飲之不竭的天然所產生的東西,它絕不珍貴,就像是環繞著這個海島的海水一樣!
他為甚麼那樣小器,堅持不肯給我飲用?而且,顯然是由於他的通知,這島上的土人,沒有一個肯給我飲用這“不死藥”的。
可以說,這也正是使我憤怒不已的原因之一。
我仍然站立不動,那土人突然俯下身來,他口中一面說出我絕聽不懂的話,一面又在地上畫著。
他先畫一個人在仰頭飲東西,手中持著一隻竹筒,接著,那人手中的竹筒不見了,我明白,這裡表示那人不再飲不死藥了。
然後,他畫了第三個人,那人是躺在地上的。
這三幅畫,和他幾次所作的手勢,是一樣的意思,也同樣地可惡,他是企圖使我相信,飲用不死藥,是會使我死亡的!
我瞪著他,搖了搖頭,表示沒有商量的餘地。
他急了起來,指著他所畫的三個人,又指了指他自己,而他也直挺挺地躺了下去,然後,雙眼發直,慢慢地坐了起來。當他坐了起來之後,他的雙眼仍然發直,身子也像僵了一樣。
在那電光石火的一剎間,我陡地想起了我曾經見過的一些事情來。
我突然想起的,是我第一次潛進波金的住宅,闖進了一間房間時的情形。在那間極大的房間之中,我曾看到很多土人。
我曾在波金住宅內所見到的那些土人,和“漢同架”島上的土人顯然是同種,他們一定來自這個島上,那些土人,幾乎沒有一個像是生人,他們在長時間內,都維持同樣的姿勢不變,十足是白痴。
而如今,僵直地坐在地上的那土人,看來和波金住宅中的那些土人,就十分相同。
當我一想到這一點的時候,我覺得有重新考慮那土人表達的意思的必要了。
我又仔細地看他畫的那三幅圖,第一幅,一個人在喝不死藥,第二幅,只是一個人,第三幅,那人躺在地上不動了,而他為了強調這一點,他自己現身說法,也躺在地上不動。
這當然是他要強調說明的一點,他是甚麼意思,他想說明甚麼!
突然之間,我明白了!
那是真正突如其來的,一秒鐘之前,我還甚麼都不知道,心中充滿了疑問,但是在一秒鐘之後,像是有一種巨大之極的力量,突然將所有一切迷霧,一齊撥開,使我看到了事情的真相!
那土人的意思,並不是說飲用這“不死藥”,會造成這樣的結果,他是說,如果飲用了不死藥之後,又停止不飲,那便會造成這樣的惡果!
因為當中有了這樣一個轉折,他要表達,當然困難得多,所以我不容易明白。
我現在明白了,長期飲用不死藥,當然可以使人達到永生之路,但是如果一旦停止 我還不知停止多少時間,那麼,人便會變成白痴,人還是活的,可是腦組織一定被破壞無遺!
這種情形,我已經見過了,波金住所房間中的那一批土人,當然是因為得不到不死藥的供應,而變得如同死人一樣。
同時,我也知道了波金和駱致謙害怕我的真正原因。
因為他們計劃出售的“不死藥”,你必須不停地服食它們,如果一旦停止,那麼,人就會變成白痴了!
那土人之所以無論如何不肯給我喝一點不死藥,當然也是這個原因。
因為我除非永遠在這個島上居住下去,否則,絕不可能永無間斷地得到“不死藥”的供應。
而如果永遠在這個島上生活的話,對我這個來自文明社會的人言,那是不可想像的,在那樣的情形下,即使得到了永生,又有甚麼意思?
而且,我更進一步地想到,不喝不死藥的間歇時間,一定相當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