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一側的防風馬燈,又急步奔回。
馬燈的光亮驅散了屋裡的黑暗,所有人這時緊繃的神經才略微放鬆了些。
屋裡似乎並沒有任何古怪,寬敞的廳堂裡,擺放著幾副笨拙的原木桌椅,靠近牆邊,還有一張帶些弧度的櫃檯。大家都覺得這樣的場景有些熟悉,像是一部老電影裡年代久遠的小客棧。
這回,沒有人再猶豫,大家很快就走了進來,而且,女人們不顧那些條凳上的灰塵,一屁股坐了下來。到這時,大家才覺得又冷又累,還有些飢餓的感覺。
秦歌與黃濤此時並沒有放鬆警惕,他們看到櫃檯的一側有一架樓梯,房間左右各有一條走廊。他們分別走到兩邊,看到走廊裡各有幾個房間。這小樓外面看並不算大,但沒想到裡面卻挺寬敞。秦歌想到,如果今晚大家要想在這裡安心休息,那麼,首先得對這小樓做一番檢查。
他剛想到這裡時,看到黃濤已經走到了櫃檯裡面,將另外兩盞馬燈取了出來。
現在屋裡已經很亮堂了,光亮可以讓大家看清屋裡的每一個角落。秦歌手裡拿著燈在廳堂裡巡視一圈後,很快便發現窗框與門框上方,貼了一連串的黃紙,有點像農村逢年過節時貼的窗花門花。但窗花門花一般都用蠟紙作為材料,再中間縷空成各種圖案。這客棧門窗上的黃紙顯然與那些不同,秦歌站在窗下抬頭凝視,看到每一張黃紙上幾乎都有一個人形的圖案。
“這些不是普通的裝飾圖案,他們都是神。”
秦歌回頭,看到說話的是那位民俗工作者樣的中年男人。
“在中國西南邊遠地區,萬物有靈是被人普遍接受的一種觀點。他們認為天地萬物和人一樣,都有精神魂魄,所以,天地萬物和人一樣,也有生有死。有了這樣的觀點,他們的神便越來越多,越來越光怪陸離,神在這些人的生活中,也扮演著越來越重要的角色。”
秦歌沉吟了一下,指指窗上的黃紙道:“那這些都是什麼神?”
中年男人搖搖頭:“我也沒辦法全部都認識他們,這些神各類繁多,一般人家裡就有門神、灶神、牲畜神、醫藥神、送子娘娘和財神等,出了門還有日月神、北斗七星神、山神、閃電女神、雷神,再加上中國佛教與道教中的諸神,誰也沒法說清楚到底有多少神。”
秦歌苦笑:“這樣下去只怕神要比人多了。”
“那些神有很多本來就是普通人,死後被人神化就成了神。像各種職業的行業神,我們最熟悉的木工神魯班就是這樣。前些年,我在峨眉山大峨寺門前還見到一尊塑像,據當地人說,那人至少活到了一九二五年,因為捨身佛教,為大峨寺捐了許多錢,因而被奉若神靈。”
秦歌露出驚訝的表情:“原來當神仙是這麼簡單的事情。”
中年男人凝望著窗上的黃紙:“這些黃紙上的神我從來沒有見過,不知道我揭兩張下來帶回去,主人會不會責怪我。”
秦歌怔了怔,苦笑道:“這荒山野屋,你就想有人責怪你都找不到人。”
中年男人皺眉想一下,點頭,回身取了張凳子過來,踩上去小心地將兩張黃紙揭下。那黃紙一本書大小,紙頁粗糙,不知是用什麼工藝做出來的。上面紅色的油墨勾勒出一個人形來,人形圖案非常誇張,身子肌肉凸起異常強壯,猶如傳說中的力神一般,但一張臉卻溫和清瘦,額下還飄著幾縷長鬚,頗有幾分仙風道骨。更為詭異的是此人左手執一柄月牙形的利刃,上面還有鮮血滴下,另一隻手卻拿著一株草樣的植物,植物塊狀的根莖依稀可辯。
秦歌瞄了黃紙上的人像一眼,皺眉道:“這樣的神太過詭異。”
中年男人點頭,將黃紙摺疊起來:“民間的智慧是無窮的,無論他們造出什麼樣的神來我都不覺得奇怪,有時候在他們心裡,神和鬼怪根本就沒有什麼分別,這其實表達了他們一種美好的心願,任何可以帶給他們好運,讓他們平安地生活的人或者力量,都能受到他們的敬奉。”
中年男人轉向秦歌:“就像現在,如果有誰能告訴我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並且能帶我們脫離眼前的困境,我們把他當回神,又算得了什麼呢?”
秦歌怔一下,苦笑:“別說當神了,咱們就把他當玉皇大帝吧。”
中年男人也笑,倆人的緊張的心情都舒緩了許多。後來秦歌知道了這中年男人叫張松,他並不是個民俗工作者,是個作家,只是這些年對民俗的東西發生了濃厚的興趣,所以才常常隻身到一些邊陲地區採風。他這趟出門,是想去雲南一個少數民族聚居的村塞,結果在即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