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詫異的目光,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聲淚俱下地起誓道:“奴才對不起小姐!但奴才可以對天發誓,我來旺會一生一世守著巧兒,愛護巧兒,若是有一丁點兒的異心,便讓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說著,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這誓言說的極重,此時的人一向信奉神明,從不肯輕易發什麼毒誓。來旺雖然背叛過她,但說到底還是為了巧兒。
說不上是什麼滋味,一時間,雲中秀怔在原地,竟開始羨慕起從小陪在自己身邊的巧兒來。
她笑著轉身,沒有再說什麼。
本想再去一趟明陽山,可此時已經黃昏了,就算僱了馬車去恐怕也得天黑才能到。
想了想,雲中秀打消了這個念頭。便將那些美好的記憶珍存在記憶中吧。
當晚雲中秀歇在了雲裳苑,第二日一早便有人接她回到了皇宮。
說是接她,實際上是守在雲榮府外,怕她連夜出逃吧。
雲中秀不以為然地上了馬車,開始了通往地獄的軌道。
奇怪的是,她的心卻是史無前例的平靜。沒有意想中的緊張害怕,除了父親的那些顧慮,她甚至有些期待接下來的事。
這是不是意味著她要解脫了,終於要解脫了。辛苦的熬了兩世,她,終於要解脫了……
皇宮中,那個身著龍袍坐在象徵著九五之尊的龍位上,當著滿朝的大臣,痛心疾首地宣佈著,派雲夫人為和平使者,前去東祺談和,三日後啟程……
明著是這樣說,可每一個人心裡都是明鏡的,這哪裡是什麼‘談和’,分明是皇上低頭了,不願做那個要美人不要江山的昏君,準備把東祺公主送回去了。。。。。
一時間百姓無不是歡欣雀躍的,連日來提心吊膽的陰霾日子終於過去了!他們再也不用擔心戰爭了!大臣們不再罷朝,更沒有人再提什麼罷黜的事宜了。
雖然每個人都知道他們的皇帝在當朝宣佈這個訊息的時候是怎樣的表情……
***
衣衫盡褪時,一滴無聲的淚水順著雲中秀的眼眶滾滾而落。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有如此厚的臉皮,當著一個男人的面寬衣解帶非但沒有臉紅心跳,竟然會是心如止水,平靜萬分。
上身是光裸的,她趴在早已準備好的軟榻上,閉上雙眼,等待接下來慘無人道的酷刑。
“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驀地,這顫抖的聲音響起,光滑雪白的裸背上,冰涼的指尖也輕輕滑過。
雲中秀猛然睜開眼睛。原本平靜如水的情緒似是被人投進了一粒石子,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情不自禁地,她的身體開始顫抖。
那冰涼的觸感每滑過一個地方,都能引起她內心深處巨大的震盪。
耳邊的聲音是那麼熟悉,卻又那麼陌生。顫抖的,心痛的。努力壓抑著沉痛的心緒。
雲中秀張了張嘴。想斥責出聲,想勒令他住口,想問問他憑什麼敢在此時吟唱那一首《鳳求凰》?可不知怎麼,喉嚨似是被人扼住。她發不出一點聲音阻止。
語畢,隨著背部的一陣劇痛,雲中秀陷入了久久的昏迷。那個熟悉的聲音似乎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似乎說了‘等我’,奈何她卻再也沒有聽清。
等,等什麼?今日過後他們便是陌路。他替她報仇,完成了她的心願。她則獻出了自己,助他鞏固江山。
從今以後,天各一方,形同陌路。
是生,是死,她的世界裡再也沒有‘司遠’這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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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搖搖晃晃。行駛的速度極其快。雲中秀不曉得自己昏迷了幾日,只知道她應該是上路了。前往東祺的路途。
背上的疼痛依然是那麼的鑽心入骨。就連一呼一吸之間都會牽扯到,更何況這樣劇烈搖晃的馬車。若非如此,她也不會痛醒。
這麼急迫的要送她去東祺,是怕她半路逃跑吧。真是可笑,如今的她像個活死人,哪還有力氣去做反抗。
嗤笑之際,雲中秀強行忍著劇痛向前爬了一步,耗盡了全身最後一絲力氣才將轎簾掀起。她順勢向外望去,想知道自己此時身在何處了。
他說會替她接上另一張皮,疤痕會在一月之內消失,所以她一定要拖住時間。
到東祺起碼也要半個的時間,這期間在途中,所以她不用擔心會被人發現。反正他說會派親信照顧她的飲食起居……
兀自想著,視線已經順著掀起的一角向